后又说了不少东西,林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力落在晕倒在地、脸上仍残留疯癫神情的尤里安,微微蹙起眉头,他什么也没说。
在收拾完残局后,教会军队带着尤里安离开,政府军也很识相地离开——他们知道这位小虫母大人并不喜欢和他们接触。
孵化室中又只剩下林斐和维德,尤里安已经走了,警报灯与警报声却不知道为什么仍然开着。
偌大的孵化室中除了警报声外似乎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相顾无言良久。
林斐率先开口:“尤里安疯了?”
没想到林斐会问到尤里安的状况,维德顿了一下,说:“教会不是第一次举办神诞仪式,他们第一次尝试时,那只接受神授的雌虫疯了。我原本以为尤里安会是例外,但看尤里安刚才的样子,他大概也走上了和那只雌虫一样的道路。”
林斐垂眸,他眼中情绪叫人完全无法看透,维德忍不住开口,低声说:“你不要同情尤里安。兰德被尤里安害得脑部受损,没办法继续查出有关那座修道院的更多信息,但他目前查出的信息已经足够证明尤里安心怀不轨。”
林斐瞥了维德一眼,嗤笑出声:“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情他?”
维德:“我怕你心软。”尤里安说出的话虽然疯疯癫癫,但维德没办法忽视尤里安对林斐的话中流露出的亲昵,他直觉其中有某些他们很难打探到的信息,也很害怕,林斐跟尤里安真的有什么他完全不知道的交集。
轻飘飘地移开视线,林斐走到身旁那座放置虫卵的巨大孵化箱前。漠然看着箱中的虫卵,林斐伸出手指,触碰那层玻璃壁,虫卵中延伸出来的、像是纤细触须的白色神经便向着林斐手指的方向缓慢移动起来,当林斐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孵化箱壁上滑动时,那些白色触须便像是追随食物的鱼群一样,跟随着林斐的指尖移动。
“心软?”
林斐垂下手,看着孵化箱中一瞬间在液质中停滞不动的虫卵触须,轻声问:“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林斐转过身,面朝向维德:“所以你才会觉得,听了尤里安那些疯言疯语,我就会——‘原谅’你?”
维德垂眸,他的睫毛长且直,微微下垂,此刻刚好遮掩住他眼眸中的情绪:“没有。”
很慢地呼出一口气,维德尽量客观冷静地陈述:“我只是觉得,你也许应该知道这部分隐情,也应该知道尤里安和……卡奥菲斯家族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这些告诉你。”
维德抿唇:“我并没有觉得,你听了那些事后应该原谅我当初……的做法。”
维德闭上眼,微微垂头:“我太蠢了,当初。不管尤里安他们做了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林斐似笑非笑端详维德那张似乎永远理智、此刻却流露出一点微妙痛苦的脸,倏地上前一步,他贴在维德面前:“我知道了。你知道那些隐情后,觉得我当初其实没有那么坏,所以你现在又喜欢我了?”
维德低着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斐,他没有从林斐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波动。没有预期中的悲伤、愤怒、冷嘲热讽,林斐此刻脸上只有一层淡淡笑意,笑意并没有进入眼底。
维德:“其实我一直都——”
林斐打断他:“你以自己为条件,交换了教会一个很珍贵的、能延长虫族寿命的东西,是不是?”
维德微怔:“教皇告诉你的?”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却和陈述无异。
“那个东西,你是打算给我用?”林斐又问。
凝思几秒,维德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你不用觉得那是负担,那是我应该给你的,虽然我们没有缔结婚姻关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