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殿下的美貌,甚至还偷偷议论“我觉得他比林斐·温莱更美”时,这位雌虫又嘲讽他的邻居们:“你们不是说他来的时候脸上蒙了面纱?仅仅露出一张嘴,你们从哪里看出他的美貌?”
一只雄虫幼崽仰着头,一直大人们的闲谈,听到这时,忍不住小声反对:“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好漂亮。”
因为身高的缘故,孩子们总是能通过许多大人无法想象的角度,看到许多大人们无缘窥探到的美丽。
那位雌虫听到孩子的话,耸耸肩:“好吧,好吧,绿色的眼睛。也许虫巢中心该邀请这位高贵的雌虫去虫巢玩玩,那些坏孩子对绿眼睛的虫族总是更宽容。”
站在一旁的另一位雄虫:“喂,你休想拉那位美丽的新邻居下水。”
雌虫摆摆手,转身离开:“放心,如果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美丽且富裕,绝对不会踏进西区虫巢中心一步。西区虫巢对这种娇生惯养的虫族也没兴趣——除非他会唱歌。好了,苦命的虫要去工作了。”
林斐对邻居们的议论毫无所觉。
他在家中过着单调且毫无规律的生活,不出门,也不和人交谈——那些侍从全部被他赶跑了。
每晚十点,林斐会和佩特雷视频通话十五分钟,这是他唯一比较规律的例行活动。
佩特雷依然没醒,他被维亚他们安置在研究中心,接受治疗。每晚视频通话,往往是林斐坐着,通过光屏看着佩特雷发呆。佩特雷则躺在病床上,身材高大的雄虫因为伤病而看上去格外虚弱。
佩特雷晕着,说不了话。林斐也没什么话想说,他只是看着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一些东西。
遇到佩特雷时,林斐真的想死。那种对于死亡的渴望没有一点电影中被戏剧化的浪漫,林斐只是觉得很累,连呼吸都感到疲惫,他想他必须结束这一切。
佩特雷带着他走进风暴,林斐心中谈不上多喜悦,他只是接受这一切,感受着与死亡相见时产生的生理性恐惧。
然后佩特雷紧紧抱住了他,他比林斐高大许多,当他弯下腰将林斐抱入怀中时,外界的风暴尘沙被完全隔绝,连耳边呼啸的魔鬼般的风声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可怕。当时林斐心想,如果能这样死去,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风暴中的“沙子”金光灿灿,闪烁狂舞,扑向林斐,融入进林斐的身体。林斐看到了许多画面,仿佛是走马灯,过往的事情一帧帧倒放着出现,从他踏进荒漠的那一刻放起,一直到许多年前,他被父母抱在怀里庆祝生日的画面结束。
林斐想起了好多东西,在那一刻,原本坚定赴死的心竟然产生了动摇。
之后林斐仿佛又走了很久很久,看到了许多许多早已被埋葬在记忆长河的场景……直到他莫名其妙醒来。
他醒来了,佩特雷却没醒来,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利刃般的狂风、能使人窒息的沙子。
到了这一刻,万籁俱寂的晚上,林斐目光飘忽地看着光屏对面的佩特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更不知道,佩特雷做这一切是为什么,他唯有沉默。
惯例的十五分钟结束,林斐关闭终端光屏。
胸口有些闷,他起身走到窗边,想要透透气。
手指拉开纱幔窗帘的小小一角,林斐视线向下,远处的灯光把楼下堆满鲜花的小花园照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兰德、维德、阿雷斯特、维亚……他们终于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自从搬到这里后,林斐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但是冥冥中,林斐却有一种直觉,他们仍然藏在阴影中,并且孜孜不倦地做一些小动作。
比如,每天,他房子外的小花园都会堆满新鲜的沾满露水的花卉。自然的绿植是宝贵的资源,更何况天然的花卉,花卉最开始出现时,甚至引起过不小的轰动,任何人看到那些珍稀美丽的花朵随意地堆在石阶上都会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