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雷点点头,长久不说话的发声器官中挤出古怪的音调:“嗯。”
“飞船、里有……观星室,”佩特雷磕磕绊绊地说:“有、空……间望远镜,你去,你去。”
林斐的额头轻轻靠着窗,长长的眼睫毛下垂,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他摇摇头:“算了,好累。”
佩特雷又缓慢地点点头:“嗯。”
佩特雷伸出手:“我抱、你去休……休息。”
林斐顺从地倒在佩特雷的怀中,被佩特雷抱去休息室的路上一言不发。
把林斐轻轻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佩特雷靠着床,在地上坐下,似乎是打算直接原地小憩。
林斐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飞船上有很多房间,佩特雷,你去那里休息吧,我们不用像之前一样挤在一个房间了。”
佩特雷看着林斐的侧脸,他灰色眼眸沉默而温厚,布满瘢痕、充满攻击性的丑陋面庞因他眼中的情绪变得柔软,他说:“在你身边才……睡。”
林斐缓慢眨了眨眼,安静了一会,他掀开自己的被子,侧过头看向佩特雷:“佩特雷,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佩特雷呆滞死板的灰色眼瞳微微一动,布满瘢痕的脸上罕见地出现生动的窘态:“我……”
林斐朝他眨眨眼,微微一笑,眼中是一闪而逝的狡黠:“这里的床很结实,不用担心会像阁楼一样塌掉,你不要怕。”
两年前,他在边境线上流浪,在一个有着可怕风暴的夜晚,在边境线上捡飞船垃圾的佩特雷把他捡回了家。
佩特雷的家是一间位于垃圾堆的房子,只有一个可怜的房间,为了让林斐有睡觉的地方,佩特雷重新搭建了一个小阁楼,在上面安置了他能弄到的最好的一张床。
小阁楼虽然简陋,却比房间地下室好多了。作为外来者,林斐原本是要睡地下室的,可佩特雷固执地声称,他的体型太大,睡在阁楼一定会摔下来。
林斐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让佩特雷这个主人睡地下室的决定,最后还是佩特雷又窘又怕地和林斐说明,他恐高,害怕从阁楼摔下来,这间新搭建的小阁楼才归了林斐。
林斐又再三催促,佩特雷跑去把有些弄脏的衣服换掉,才坐到了床上,一副手不手脚不是脚的笨拙模样。
林斐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佩特雷仍然是痴痴愣愣地盯着林斐。
“佩特雷,你恐高的话……是怎么学会开飞船的?”林斐冷不丁地说。
佩特雷看着眼前闭着眼的林斐,张嘴发出气声,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林斐又问:“你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是怎么弄到这俩飞船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想离开的?”
佩特雷被林斐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问懵了,口里支支吾吾,越急越说不出话:“我、我是……”
林斐口中微不可察地轻声叹息,他像是在问佩特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佩特雷,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林斐睁开眼,眼中是茫然无措的佩特雷,他抬起手,轻柔地拍了拍佩特雷的手臂,面对着大概有两个他自己那么高大的佩特雷,却像长辈面对小辈那样。
“我不是怀疑你……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林斐低声说:“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个有风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