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的目光移得很慢,定定地看向维德,他扯起嘴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拽住维德的衣领,林斐边笑边摇头,眼眶中的泪水打转,欲落未落:
“你不想放手?”
“维德,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多年还觉得很委屈?”
林斐的质问劈头盖脸而下,像是一个满溢出水的瓶子终于倾倒,把维德浇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想——”
林斐攥住维德衣领的手上暴起青筋,打断了维德的话:“你只是因为我出轨,因为我不忠贞,因为我装雌虫骗了你,所以你要阴魂不散地折磨我,让我连死都不能选吗?!”
林斐的眼中掉出泪水。
六年前还身处娱乐圈时,尽管声名狼藉,他的脸依然被无数名导夸赞动静皆宜,喜怒动人,可此时的他哭得并不美丽,极端情绪下,他的面容扭曲狼狈:
“阿雷斯特·雷米尔有权有势,他强迫我,我能说不吗?沙克·温莱让我去陪权贵,我不同意就动辄打骂,我能说不吗?我从记事起就在伪装雌虫,你让我怎么对你坦诚?”
“你总说我不和你沟通,你说我骗你隐瞒你,可我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知道真相后不是还是一脚把我踹了吗?”
林斐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维德颤抖地抬起手,想擦去他脸上的泪,泪水砸到维德的掌心,滚烫。
林斐侧了侧脸,躲过维德的手,他被泪水模糊的眼中是认真的疑惑:“维德少爷,你到底有什么好委屈的?你除了那颗天真又脆弱的心受点伤外还有什么?你想报复我?不用你报复我,我的人生已经不能更烂了。”
“是,我敲诈了你五百万,你觉得我拿钱玷污了你伟大纯洁的爱情对不对?你觉得一片真心错付对不对?你觉得我就是为了卡奥菲斯的权势财富接近你的对不对?”
“就算我目的不纯,我不是让你睡了这么久了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讨好你吗?你收回爱,就不能给我点嫖资补偿吗?”
林斐的声线颤抖:“况且,维德少爷,五百万对你来说对卡奥菲斯来说算什么?我是想借卡奥菲斯家族的权势逃离沙克·温莱,我只想借你们一点点光就好,这点点光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维德颤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我当时不知道沙克·温莱他对你做那些事。”
林斐透过泪雾看着维德:“直接和你说?你接受得了我是劣雄?我有什么可跟你说的?何况我怎么知道,你知道那些破事后会不会嫌晦气扭头就走?”
维德脸色煞白,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我……”
林斐嘴角挂上嘲意:“两年前,我用你给我的五百万做了手术,挖掉了翅囊,多活了几年,你要是这么恨我拿钱玷污了你的爱情,你就杀了我。”
林斐抓住维德的手:“你把我杀了,再把我的翅囊挖去卖给教会做实验,也够还那五百万了,你动手啊维德少爷,动手啊!。”
被林斐冰凉的手握住,维德向来握枪稳当的手从来没有像此刻抖得这么厉害过,“林斐,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林斐,是我的错,对不】终端的电子机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
林斐没动。
阿雷斯特含糊的叫喊声在耳边响起,连带着终端音也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林斐被泪水打湿变得黑沉的睫毛一动不动,好一会,他被泪浸湿的脸上浮起冷笑:“是你错,当然是你错,阿雷斯特·雷米尔。”
林斐缓缓转过身。
阿雷斯特接触到林斐的视线,挥动的手臂僵硬地垂了下来。
林斐冷笑,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阿雷斯特,你骗我什么都不懂,在我和维德谈恋爱时,一次次哄骗我跟你上床,拍床照。你吓我,用向维德透露我的真实性别威胁我,你强奸我,辱骂我,说我是婊子,贱货,你就是抱着婊子不肯放的狗!你这个人渣!败类!你恶心透顶!”
阿雷斯特被林斐骂得脚步几乎不稳,踉跄地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