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的恸然悄无声息地降临,这种运作规律不明的感觉传递甚至比精神安抚还要深刻,像是有一根手指,轻轻拨动了虫族心灵最敏锐、敏感的一根弦。
然而当虫族想要去探寻拨动自己心弦的主人时,却会发现自己什么都找不到,那只是一种怅然若失、爱恋涌动的感觉,与味道、激素、精神力全无关系。
沙利叶怔怔地盯着大门——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无法名状的奇异感觉。
门开,灰发主教随塞梅尔走了进去。
沙利叶在门口站定,没有动。他知道自己对那只假冒母亲的劣雄恶意有多大,那个该死的检测仪一定可以轻易检测出来,如果他踏进这扇门,大概会获得几秒钟高强度电击体验。
然而,沙利叶看着塞梅尔与灰发主教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抬腿踏进门内。
预想中的电击没有出现,沙利叶愣了一下,远处离去的灰发主教如有所觉,转过身,表情有些惊讶:“仪器不可能失灵。”
沙利叶没有牙尖嘴利地回嘴,而是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依然没有任何信息激素与精神波动的引导,可沙利叶却笃定,那只……那只虫族,就在那个方向。
空气极为宁静,随着距离的拉近,虫族敏锐无双的感知器官感知到一阵并不匀称的、衰微的呼吸声。
沙利叶的手心忽然流起了汗,胃部不知缘由地绞痛,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眼前的画面晕眩起来——他太过紧张了。
几乎有些迷迷糊糊,沙利叶同塞梅尔他们走进了最深处的房间。
打开门,房间中心是一张檀木床,绘有花卉、海鸟、几何图形的华丽帷幔倾泻而下,遮掩了躺在床上的人的身形,叫人只能看到绰约的影子。
三人走了过去,始终守在房间内的雌虫仆佣便站起来,只是微微向他们躬了一下身,又坐了回去,默默地盯着床上的人。
塞梅尔朝其中一位仆佣微微示意,那个仆佣便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塞梅尔,母亲并没有睡着。
塞梅尔走得更近了一些,几秒后,他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而后,他轻轻掀起层层叠叠的帷幔,一阵纱织品堆叠摩擦的轻微声响后,躺在床上的人便显出真容。
那只被外界无数人好奇、渴求的黑发“劣雄”安静地躺在床上,陷在华丽蓬松的织物里。
他看上去并不舒服,眉宇微簇,乌黑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即使室内温度如春,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在塞梅尔注视了他三四秒后,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才迟钝地意识到有人靠近,他藏在薄薄眼皮下的绿色眼瞳动了动,缓慢地睁开双眼。
沙利叶盯着林斐疲惫的面容,一种难以言说的热流涌上心口,沙利叶的心脏蓬勃地跳动起来,像是一株得到了雨露的植物,以一种张牙舞爪的姿态茁壮生长起来。
“母亲大人,”,凭借某种天生的本能,沙利叶猛地挤到塞梅尔身边,而后,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僵硬地撩着帷幔,看着林斐,张开的嘴巴动了又动,可是除了叫“母亲大人”以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眼神又直又呆。
林斐的目光从塞梅尔的脸上,移到喊着“母亲大人”的沙利叶脸上,过了几秒,他侧过脸,面朝向无人的那一边,又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而微弱,叫人几乎听不清:
“我不是你们的什么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