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女孩趿拉着拖鞋往屋内走,脚步声越来越微弱,直至听不明晰。
整个?过程中,门外那道?阴影巍然不动。
祁琛没有着急离开,眼底面对她时?的温和全然褪去,薄唇在一瞬间压平,弧度冷淡仿若一月的冰潭,深不见底。
走廊空无一人,他?徐徐走至连廊玻璃窗前。
雨点变大,氤氲起一层薄雾,光线交错昏暗,衬得他?的侧脸轮廓愈发深邃凌厉。
祁琛抖出一根烟。
咬进嘴里,却并未点燃,指腹把玩着打火机,冷风拂过,微弱的火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明灭辗转。
他?的眉眼低垂,戾气深重难以遮掩。
片刻后,他单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三秒不到?的时?间,通话就被接通,那头谦恭地喊了声:“祁总。”
“查得怎么样?。”祁琛的嗓音淡淡,混进风雨声中,平添了几?分砂砾感。
助理一字一句交代:“风驰最近面临传统油车到新能源汽车的转型,但资金链缺口较大,公司内部高?层意见不统一,姜承赫缺少强有力的资金支撑以说服各高?层。”
咔嚓一声。
祁琛点烟,烟雾散开,清冽的薄荷烟草味徐徐升腾在空中。
“最有意向投资的是哪家?”
“MK资本。”助理补充道?,“顾氏集团下的投资机构。”
听到?这?个?姓氏,祁琛几?不可察地微折眉心。
一抹阴戾划过眸底,转瞬即逝。
他?偏过头吸了口烟,而后懒散弹了弹烟灰,“让钟杉截掉他?们这?次合作。”
钟杉是滨北顶级融资公司,投资案例甚至被写进教科书,但鲜少有人知道?,钟杉背后的资本其?实是易恒。
现任CEO正是祁琛。
助理了然,他?下意识问:“需要传达是您授意的吗?”
“不用。”
……
电话挂断,祁琛将指骨间的烟摁灭,他?掀开薄眼皮,望向窗外。
树影斑驳,一片云徘徊在天际的边缘。
明净柔软,看似透明到?没有重量,实际上却是捉摸不透。
风一吹就散了,没有方向。
除了树叶吹动的声响,空气中静谧寂然,连影子都是孤独的。
似有似无的一声喟叹。
“我怕抓不住你。”喉结无声向上滑动,祁琛溢出一句低语。
抓不住的到?底是那片云,还是其?它的什么。
没人知晓。
就连那片云,也不知道?,看云的那个?人为何模样?如此疲倦。
一如四年前的那般。
… …
-
另一边。
姜晚笙走进浴室洗澡,她吹干了头发,包着浴巾站在氲满潮湿水汽的镜子前护肤,而后换上睡裙,洗漱,躺在卧室的床上。
看起来和每一天的日常无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根从下午就开始紧绷的神?经,一直在加速跳动。
像拉满的弦,随时?就要扯断。
手心有点微微颤抖,不知不觉出了一层薄汗,躺下来心慌到?想要呕吐的程度,各种生理性反应开始慢慢作祟。
姜晚笙只能?又坐起身,打开橱柜,从药箱里翻出一盒处方药,含了一片就着床头柜的冷水咽了下去。
焦虑症偶尔发作的时?候,只能?用药物控制。
等?了大概半小时?,全身渐渐乏力,困倦顺着药效爬了上来,她眼皮变得很重,但好在没有刚才那样?心慌的体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