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跟随着她自由而轻快的步伐,去往不知道哪里,或从当下回到遥远的过往——
在她所经历的漫长的时岁里,有还未发病的母亲拥抱她和姐姐的画面,她们三人都长得相似,姐姐才最为好看,弯弯细眉、唇如点绛,好似高天原上的神侍童子。
于是,姐姐在还年幼的时候,在神无月,就回去了那里。
她直起身时,身后如鸦羽般乌黑的发被风吹动,眼中似乎有盈盈水色浮动,而低眉时神色柔和,令见者心折,“我们要再见了。”
目送她喜欢的、好看的孩儿离去,菅原夫人没有哪怕一丝不舍,但是仍想与人夸耀,咬着手指尖,喃喃自语道:“……樱子,真好看,是好孩子呢。”她笑得眉间似乎盛满了光。
樱子是好孩子,世间无人能比,她的心怀和世界就这么大,也只能看见其中最好的那一个人——从前是最喜欢抱抱她、会笑着哄她的姐姐,现在则是她所遇见的好看孩儿。
菅原夫人闭上了眼,在阳光下如置身梦里。
她的孩子注定无法出世,无论是她们身负的‘诅咒’,还是被咒灵缠上,都在阻挠她的孩儿诞生……她不会再有亲人。
那边夜蛾正道与两个孩子的路线重叠了一段,樱子走得慢吞吞,前面是禅院惠替她领路,而自己埋着头但是又不怎么看路,和小乌龟一样笨拙地迈脚,眼睛一睁一闭,而一没注意就朝前跌去,被人拎着后肩胛位置的衣服拉起来。
晕头转向地起来,禅院惠留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几步跑过来站在她身边,极其小心地扶住她的手,“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还很认真地看过了她身周,见没有蹭上灰尘才稍微松了口气。
是刻意也走得很慢的夜蛾正道,既然有一段同路的话,起码得看着两个孩子安全地走在路上,他扶住了樱子,宽阔有力的大手松松地摁在她肩上,很是关怀地问道:“怎么了?”
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樱子好一会儿才鼓起了脸颊,语声唔哝不清,细细软软得叫人心生爱怜,“……困了。”
走在路上都会生困,可是冬季就是这样,平常不出太阳没什么,一旦有太阳或者下雨,那都是很好的睡大觉的日子,不自觉就打瞌睡,怎么也止不住。
樱子又感觉到了奇怪的‘猫猫’视线,她摸着自己鬓边的散发四处看,依然是什么都没看见,迷迷茫茫了好一阵儿,倒是看见了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少年。
明明身材颀长、体格也不小,在路旁找到的障碍物压根儿把自己遮不住,但就是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其中一头白发在太阳下几近反光的少年冲她招手,咧出一口白牙,竟然还很得意地屈指一弹自己的牙齿,另一只手撑在地上,仰脸带笑。
他们像猫猫。
五条悟和樱子打完招呼,也向夜蛾正道招招手,毫不心虚地把两手支在唇边,作出扩音喇叭状:“——嗨!”
虽然理智上清楚找的遮挡物基本不起效,但夏油杰还是被他这样的举动气到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咬牙切齿地一胳膊肘砸过去,“悟,闭嘴吧。”是还嫌夜蛾老师不够生气吗?
夜蛾正道还站在樱子身后,但是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再次硬了,脸色黑沉得可怕,低下头确认樱子能自己站稳了,就气势汹汹向他们二人走去,“好啊,逃课。你们两个臭小子还敢撞到我面前来。”
五条悟嘻嘻哈哈地和夏油杰打闹,不觉得大难临头,指责般地冲身旁说道:“杰你竟然打我诶?为什么,就因为这点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