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像并不惊讶。”
“不,刘佥事看错了,我很惊讶。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张将军,后来发现他只是单纯瞧不起女人。后来我想表兄的身份够主持大局,只是我这表兄,人如其名的金贵,怀德姑姑可舍不得儿子沾染这等阴私之事。舅舅我是知道的,数来数去,不就只有刘大人你了吗?人人都说刘大人是靠着左右逢源立身的,现在证明不是呢。”
刘大人微微一笑,对自己能隐瞒身份在朝堂中如鱼得水很是自得。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那些隐居在山林荒野的所谓隐士,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俗人罢了。只有自己这样一心为国为民者,才配的上隐士的称呼。隐秘的士人,朝廷的脊梁!
“公主聪慧,正该为我大盛尽忠呢!”
“该怎么尽忠呢?我已经嫁过来了,无能为力啊。”景华摊手,与一个隐藏已久的暗探密谍交谈,居然没有一点儿火药味儿,平淡极了。
“正是因为公主已是北梁皇室之一,才大有可为。殿下,接旨吧。”刘佥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圆筒,双手举到景华面前。
景华起身,望向月亮,朝着南方福礼拜了一拜,长长的袖摆滑过带起一片阴影,那流动的布料映衬着水光月光,纹样仿佛活过来一般。刘佥事本想让公主大礼参拜,可转念一想,毕竟是公主,私底下何必讲究这么多,太过严苛,就是折辱公主了。若是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公主也就罢了,刘副使是亲眼看着贞静公主如何在夹缝中建起三座城的,有本事的人值得尊重和慎重。
刘副使把那个竹筒交给景华,告诉她如何通过封口的蜡印辨别消息的紧急程度,以及如何辨认图案真伪。
景华取出竹筒内的丝帛,上面用蝇头小楷歇着大盛潜藏在大梁的暗探名单。
“父皇要我管理在大都的暗探吗?我没有经验,大都形势复杂,恐怕管不好。”景华皱眉,自古阴私最容易出问题。
“公主放心,您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拿主意就行了,平时琐碎细务自有人打理。您是我大盛公主,天然就是异乡游子的避风港和风向标。”
“你是海滨人?”景华看他惊讶的样子,笑道:“你说话有些分不清胡说八道和有福气,嗯,父亲这样常用的词大约是特意练过的,只是说得急了,还是有口音。再说,一般人连避风港和风向标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会说路标、路牌。”
“公主慧眼,如此掌控暗探更有把握了。如今我朝战败,大都的探子都蛰伏起来了,公主现在拿着最高级别的令牌,可以号令所有人员。”
景华又接过他奉上的一块乌金令牌,正面有梅花纹样,怪不得父皇那么喜欢梅花,已经有好几个妃子用与梅相关的封号了,还搞什么反季节梅花栽种。景华不信刘副使就这样轻易把密探名单交给她,就算这些人是真的,想必也不是全部。她本以为父皇是单纯的“至情至性”,没想到他还用这样的手段控制朝臣,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自古君王大多爱用这等手段监视百官,可阴私手段终究只是辅助,明君用是锦上添花,如他父皇这样把小道当正途,不上朝、不议政,只凭暗探管理国家,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公主,可知道这不是长久之道。
把玩着冷冰冰的令牌,景华笑问:“就这么轻易交给我,不怕我反手就献给北梁皇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