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官!”
洛肴扶不起的腰杆霎时就直了,可眼皮一掀,见是银龙踞墨的玄衣又再度懒散下去,敷衍道声请:“空席皆可入座,茶水免费,柜台可续,有事您喊...”
话还没言尽,那仙家官已步也未顿地撩袍落座,隔着一层门槛,洛肴着布衫望长穹放空。
彼时,细雨潇潇如帘,一枝杏花清减,香浮纸伞,蕊压玉枝。
有人道:“两位。”
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如雨珠坠落轻轻一响。
可那人并未等他抬眼,像是见了旧人,径直向店内行去,他回眸仅望见一袭月白背影,与原先玄衣之人同桌对坐,似正交谈。双方皆是风度不凡,披覆雪帛镂金,一打眼便知出尘,气宇威仪,更是相衬。
这图景框在门中,仿佛被瓦当滴水洇晕的写意,一笔留白,一笔侧锋,使人觉潮湿中平白添了几缕苦味。
这墨迹誊在洛肴眼底,就糊得只剩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烦。
洛肴暗自啧了一声,不知身上哪条未痊愈的伤刺痛起来,又或是长肉时的瘙痒,可摸了半天身上分明好端端的,让一切都显得徒劳。
“你在看什么?”
旁侧响起饱含好奇的稚嫩嗓音,洛肴一低头,才发觉还有个身高不过腰际的小孩,细皮嫩肉的脸颊沾了些油渍,捧着被咬成大月牙的肉饼,两眼浑圆如灵珠。
洛肴心神不定,也懒得招呼他,只道:“他们两位?”
“啊?”小孩腾出手,指指那白衣人,又指指自己,“不是,是我们两位。”
那一“烦”字稍稍淡却了眇乎小哉的一横折,洛肴干巴巴地“哦”一声,问:“那你怎么在这,不进去?”
小孩刚吃了一口肉馅,顶着油乎乎的嘴,含糊不清地说:“沈珺叫窝离他远一点。”
洛肴勾起唇,斜倚靠门框,“好吃吗?我们店里的包子才叫一绝,皮薄馅大,嫩得不用多嚼就能从喉咙里滑进肚,想不想尝尝?”
他原以为这锦衣玉带的小孩难糊弄,没料到竟比他还自来熟,话匣子打开来就收不住,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道:“我还想吃点汤汤水水的,方才肉饼噎得慌,咸的尝多了总点来点甜的吧?有没有薏米红豆糕?银耳莲子羹也成!还有还有...唔...我还想——”
洛肴浅笑僵在唇角,终于明白为何沈珺万般嫌弃油腻味,仍任由这小孩吃了一路,大抵是想堵上他的嘴。
洛肴套近乎的小心思被磨了个一干二净,连道三声“停”都治不住他,只好沉下脸,齿间仿佛含着千斤力度,把每个字眼都冷冷嚼了一遍:“你当我是庙里许愿的王八池吗?想吃,掏钱。”
这凶狠语气搭配脸上可怖的伤疤,不知赶跑过多少撒泼的无赖,小孩打了个寒噤,期期艾艾道:“你的脸怎么啦...”
洛肴耸耸肩,周身狠戾又蓦地收了回去,悠哉道:“被人砍了。”
第0097章 小小昆仑
日朗风清,林籁泉韵。
官道两侧树梢停憩的鸟雀被马蹄惊起,道路尽头突显一小撮扬尘,不久后又徐缓落回车辙印上。
辙印一道压过一道,足有十余马车途径而过,叠放着体量规整的木箧,似是支走商的队伍,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