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听起来傻乎乎的,谁知青竹偏了偏脑袋说:“许仙?”
总之不知道什么缘故,分明十分抗拒的洛肴和小白都默认了青竹的叫法,以至于直到青竹的一时兴起的趣味过去,他们仍然会唤他“小白”。
小白指间鱼草一收一放地逗那条鲤鱼,好似全然不闻武叔愤极的怒吼。
这人瞧起来人畜无害,其实青竹那些坏点子小把戏全是由他教唆,洛肴对此心知肚明。他们仨的相处通常是小白暗中使唤青竹捣乱,洛肴则负责给被骂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竹背黑锅,主要原因是他身手矫健,文叔武叔齐上阵都逮不到他,而作为报尝——
作为报尝,小白会用他那张“乖乖牌”的脸,敲开张婶的房门,握着她的手说:“婶婶,我们想到山腰处去玩,日落之前肯定会回来的,我保证把他们俩看好。”
由此,便可以换来一日珍贵的“放风”时间,在抱犊山任意犄角旮旯探险。
“今天我们去哪里?”青竹伸手在鲤鱼光滑的鳞片上摸了一把,鲤鱼一个甩尾,溅起的水花泼了他满脸。
湿哒哒的碎发黏在额头,水珠顺着皮肤滑下鬓角,模样好不狼狈。
青竹有些气闷地努起嘴,但回眸见阿肴和小白都翘起唇尖,又莫名不生气了,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抬臂将面庞的水蹭在衣服上。
“我在山中修炼时,曾听说千仞陡崖那面的山缝岩隙中有一个洞,洞里面有...”青竹摆出个神叨叨的表情,压低声音强装阴森:“一口棺材。”
“棺材?”洛肴闻言看他一眼,示意他说详细些。
“雕刻螭虎纹饰的棺材,通体漆黑。”青竹伸手比划了一下,“传闻那山洞曾有修道者坐化,衣冠容貌不腐不朽,棺椁内装的都是龟甲龙骨,篆河图洛书、记奇门遁甲!”
洛肴堪堪年满十四不久,修鬼道不过四载,学了个囫囵吞枣,青竹这厮更不必多言,用小白的话说就是“道行百年,光顾着冬眠”,虽然都称得上一句天资聪颖,但若传言是真,那他们这点儿功夫在得道者面前,充其量只能算作三脚猫,可一人一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对视一眼就皆有些跃跃欲试。
小白盯着鱼尾摆动的波纹没接话,青竹悄悄朝洛肴挤眉弄眼,意思是:“蹈而不可失者,机也,你快去争取争取。”
洛肴嘬唇作哨吹了几声莺啼,意思是:“你怎么不说,你们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好吗?”
青竹左眼先眨三下,右眼后眨一下,附加鸟鸣两句,意思是:“我求情不一定有用,可你去说小白准会同意的。”
洛肴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蹭到那人身边去。
他方才虽是说“青竹和小白天下第一好”,但自幼一块长大,彼此竹马之情也是只多不少,不过半月前发生了件...小事,让他与小白之间徒生了层诡异的隔阂——他单方面认定的隔阂,近日来两人疏远许多。
他用指尖拨弄着微凉的水面,佯作漫不经心道:“小白...”
小白撩眼觑过他,话中带刺道:“你这对招子终于治好了?前些日子怎么瞎得不明不白,跟全然看不见我一样。”
洛肴颇感尴尬的将半张脸埋进臂弯,腹诽小白这般小心眼,闷声说:“哪里会看不见你,你往那庭中一站,其他什么人啊树啊、桌子椅子我才是全部看不见了。”
这可是句推心置腹的实话,有段时间他走哪儿都会无意识地东张西望,像在搜寻什么,反应过来不由郁闷自己是不是鬼道修多了,将小小的堂屋围垸幻视成了阵法,那白飘飘的影子就是独一无二的阵眼。
小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靠近洛肴的半边身子如同被火燎过,虽是面无表情,热度却烫到耳根,没甚威慑力地斥道:“油嘴滑舌。”
洛肴伸出两指捏住他的衣袖,脑袋枕在臂弯里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