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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
“什么?”
“没时间跟你解释。”谢炎按着景宁后脖颈推搡他一下,陌刀舞动翩如游龙,蝙蝠群在几个呼吸之间化作重洋外的角雕,眸内暗涌着嗜血的碎芒。
“这边。”
景祁一剑刺穿飞扑而下的猛禽胸口,面不改色地顺势劈开荆棘丛。
密密匝匝的灌木中可窥望到岩洞一影,众人一时也顾不上是否慌不择路,在漫天卷地的羽翼阴影下匆忙闪身,推岩堵住洞口。
景宁脱力般喘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紧紧抱着镜明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景昱与景祁检查了洞内,暂且是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只不过是条死路,困守并非上佳之策,他正颦眉思忖,余光瞥见谢炎正用刀尖剔着岩缝,漫不经心道:“万物有灵?”
“是什么?”
谢炎嗤了句:“真笨。”
景宁不悦地啧嘴,说:“你博戏输的次数同我一样多,你也笨。”
“才没有。”谢炎将牙齿咬得轻响,“我比你多胜一局。”
景宁摸了摸鼻尖,不情愿道:“险胜一根头发丝而已——不对。”他灵光一现,“你都玩过那么多场博戏了,较我而言熟练更多吧?”
谢炎打断他:“没有。”
“不过多赢了...”
“没、有。”谢炎扬起颔骨,居高临下地盯着景宁,大有种眼前人胆敢再说出个让他不高兴的字眼,就要将人拆之入腹的气势。
景昱望着岩顶,不由自主地想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谈到正事上。
景宁两眼一闭,壮士赴死般嚷道:“你对密径这般了如指掌,肯定缘于总是偷溜下山玩!我要向段川告发你!”
一阵破空声急促飞响,撞在剑身发出清脆嗡鸣,景宁将眼皮掀开条缝,往截住刀的映雪剑后躲了半步,忿忿然小声嘟囔:“你还是改名叫谢阎吧,阎王爷的阎。”
谢炎收刀入鞘,敛去恣意神采,说:“你不是问万物有灵么?那是鬼道阵法。”
万物有灵,亦万生鬼祟。
“传闻中此阵始创于...”谢炎停顿了一下,“罗浮尊。”
景昱状似随意为之地多看谢炎一眼。
方才谢炎对他所做的口型,分明是“嶓冢山”。
他一时思绪翻涌,梳理着二者联系,但典籍中对罗浮尊的记载少之又少......
“啊?”景宁挠挠下巴,“罗浮尊不是颇为正派的鬼修么?”
景昱沉吟着开口:“因为那是仙道视角的叙事,关于罗浮尊所有传言都存在于他孤身迎战昆仑、胜上三十六重天与仙君一战成名之后。”
那在这之前呢?在查无此人的阶段、在仙道视野之外,罗浮尊与鬼道有什么样的渊源没有人知晓。
景宁指着洞外:“他追杀我们?所以其实他是坏人?”
景昱摇头道:“你不能单纯地用好与坏衡量人性,但罗浮尊确是自有书面记录以来,从古至今唯一登上昆仑论道会的鬼道中人,他一定不容小觑。”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谢炎,“嶓冢山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谢炎耸耸肩,“我只是有所耳闻,嶓冢山麾下近年来招揽了一名...蛇妖...?”
他略有迟疑,景祁肯定了他的疑问:“方才隐约有极浅淡的妖气。”
“既是妖又是鬼,魔道有此能耐者,非嶓冢山莫属。”
谢炎虽用“能耐”二字,语气却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