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收养他、校长指导他,队友靠近他。与他们的关系,都不是燕屿主动选择的,只是顺其自然地开始,又顺其自然地中止。
但和曼努埃尔的婚姻是不一样的,即使有时代的推波助澜,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他正在缔结一段新的亲密关系。
如果只是结婚,契约婚姻与公司合作也没什么区别,但有了实质关系却不一样。至少在他心底,是一条线。
对镜头微笑是任务,交换戒指是任务,亲吻彼此也是任务。可是没有人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你害怕了吗?”一双手抚上他的肩膀,他能听见背后胸膛闷闷的笑声。
曼努埃尔从外面回来了,他似乎在外面找了个地方洗澡,换了身衣服,柔软的布料贴着他们,发间在湿漉漉地滴着水,落在燕屿的肩膀上,滴出圆圆的水痕。
燕屿的头发是湿的,他避开曼努埃尔的手:“我要去烘干头发。”
曼努埃尔长臂一伸,拦住他,意味深长道:“就这样吧,反正等会儿也要重洗。”
燕屿简直忍无可忍,谁要听他在这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这只是各取所需的契约婚姻,我不会和你做的,别烦我。”
曼努埃尔似乎很疑惑:“别这样,燕同学。你很不高兴不是吗?那为什么不做点快乐的事呢?不要给吻和do赋予太多含义,这只是身体的激素,是生物的本能而已。”
“为什么做任何事都需要意义呢?别这样,你会被意义压垮的。”他的眼神在燕屿的脸上巡视,捕捉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以此窥视他的内心。然而他依旧失败了。
“你多久没有哭过了,又多久没发泄过了?燕同学。记得你在摇篮1946星上吗?你很累,你似乎不难受,还能理智地反击、理智地拯救人类。但那是假象不是吗?那只是痛苦在延时,那只是麻木了,而不是你接受了一切。”
曼努埃尔的手往下滑,碰到燕屿的左心口,这里曾经有一道贯穿伤,曾汩汩地流出一条红河。
伤口已经长好了,甚至在外表都没留下疤痕,可是随着指尖的触碰,他却又感觉到了疼痛,那是一种冰凉的疼痛,是刀穿过心口,是风刮过伤疤,是血带走体温。
“你太累了,救世主大人。”
这位不太负责任的临时心理老师低声引诱:“这里只有我,小燕同学。我可以同时做你的心理治疗师、妈妈、sex工具、最好的朋友、最坏的敌人和人生导师,为什么不呢?”(注1)
“只是快乐,只是为了快乐。今晚我们不想人类。”
他试探地低头轻轻蹭了蹭燕屿的唇角。
燕屿微微偏过头,这是一个躲闪的姿势,但他很快又转了回来。
于是他们接吻。
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陷入柔软的云团之中。
黑发蛇一样在堆积如云的被子中翻滚,散开的长发蜿蜒在彼此身上,仿佛某种欲说还休的邀请,蝶族的口器很长,对应的人形同样具有这样的特点,似乎要伸进他的喉管,生物的本能让他不适,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颤。
没吹干的头发打湿了衣服,这是一只被暴雨淋湿,找不到春天方向的燕子,失去羽毛遮蔽的地方因为降低的温度而轻轻战栗,下一秒又有温热的巢穴朝他拢过来,这个巢让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