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白紧抿着唇,半晌才出声,嗓音透着一丝疲惫,听起来很失落,“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为什么要让祁郁去伤害你,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夏果起初当然不信,可后来叶南白真的和祁郁在一起了,而且和余景关系也不错,他当然会先入为主,认为祁郁说的是真的,叶南白从来没把他当过朋友,表面是在可怜他,背地里却在看他笑话。
他没有好的家室,原生家庭支离破碎,在学校几乎没人愿意和他当朋友,后来有人知道他喜欢男生,于是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如果不是叶南白,他高中恐怕会沉浸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连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叶南白待他好,他便加倍还回去。
那些人说,如果他敢告诉别人,那他的朋友,也就是叶南白,会成为下一个欺凌对象。
于是他从来不敢往外说,被打一顿而已,打完就能消停一阵子,在这段无事发生的日子里,他和叶南白会和普通高中生一样上课念书,放学一起回家。
偶尔被看出来他也只会说没事,叶南白不是没尝试过带他去见老师,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
原以为这只是那些人低级的恶趣味,等高中念完就好了,可没想到那件事事发突然,那些人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并不像平时那样草草揍他两下,而是将他绑到了后山那个废弃许久的车库。
那里没有监控,没有光线,没有人声,只有一股潮湿发霉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他手脚被捆得严实,嘴巴被堵住发不出声,双眼也被蒙住,那些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地交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扇了他一巴掌。
有道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是余景,他们班的班长,平时和班里的同学关系都很好,可对他来说却是个噩梦。
在班里的时候,他会当着自己的面和叶南白交谈甚欢,等到他和叶南白分开的时候,又会叫上好几个人将他堵在巷尾,点上烟观赏他缩在角落的模样,仿佛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比尼古丁还要使人上瘾的享受。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后来他被按在地上,脑袋出血,祁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对叶南白的信任跟着他的话一点点消逝。
祁郁说,叶南白家底殷实,成绩相貌样样好,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和他这样一个宛如阴沟里的老鼠的人交朋友,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背地里好找人欺负他,然后看他笑话而已。
夏果不信,可接下来祁郁又说,余景和叶南白才是好朋友,是叶南白看他不顺眼,自己不方便出面,于是便让余景帮忙教训人。
余景和叶南白平时的关系确实不错,夏果脸上出现瞬间的迟疑,可就是这瞬间的迟疑,让祁郁抓准了时机。
祁郁点开和叶南白的对话,里面循环播放着他最亲近的人的声音,原本在这种将近昏迷的情况下,应该是最渴望听到的声音,却在此刻变成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得他的脑袋疼得更加厉害。
后来……他昏迷了,醒来了就在医院。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韩风许。
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向韩风许打探叶南白的情况。也就是这时候,他知道叶南白真的和祁郁在一起了,于是最后一丝念想破灭,抑郁症再度爆发……
他和叶南白几乎没有再碰面的机会。
此刻病房内的安静程度不亚于他得知被欺骗的那天,可又有一点不同,同样是震惊,可这次却像长久堵在心口的石头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定定看着叶南白,仿佛在说,你若是多解释一句,我就会重新相信你。
可叶南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默认自己在他心中就是那样的,于是眸色沉了沉,“我现在去找祁郁,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奈何脚上有伤,根本走不快,仓皇的背影倒像是落荒而逃。
可没走两步,夏果忽然踩下床,着急忙慌地跟上去拦他,情急之下,连吊针的针头都拔了下来。
听到动静,叶南白一回头便看见这一幕,“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