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你要把我推开,是你自作主张,是你要和我死生断绝。”
“如今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他后退几步,像是力尽不支,以剑支撑身体,抬手捂住滚烫的双眼。
谢轻逢被他锁住右手,行动困难,见他如此痛苦,叹道:“季小九,你若果真恨我,就把我的心剖出来泄恨吧。”
他答应过季则声,不管季则声喜欢还是讨厌,都会将心奉上。
季则声顿了顿,恨声道:“我才不要你的心,更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永远活在我的手里,没有我的允许,就连死也不行!”
他揪着锁链,把谢轻逢带得一踉跄,后者神色却越来越从容,最后化作一种坦荡的冰冷。
“可师兄只有这个,你若不要我的心,那就放我离去。”
季则声道:“你休想!!”
事到如今,谢轻逢终于有了一点破镜难圆的实感,他分不清季则声是爱还是恨,可不管这种情绪是什么,季则声都一样痛苦。
他虽是无心,却将这种痛苦加诸他身,让他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你若不放我离去,我也自有办法脱身,这次走了,我就永远不会回来,不要藏镜宫,也不要你,季则声,你必须二选一,你不能逃避,我说到做到。”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那么冰冷,那么疏离,就连半点虚伪的笑意都不愿意留给自己,季则声只觉得手里的锁链拴着一只茧,顷刻就要化蝶飞去。
谢轻逢却步步紧逼:“你不信我,那就把我的心剖出来看,你为什么不敢?”
“我就坐在这里,你只要一剑,就能知道结果,你在犹豫什么?”
他一步一步上前,季则声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那几箱璀璨的金银法宝,退无可退。
眼见他不愿动手,谢轻逢垂下目光,后退几步,淡声道:“我是作恶多端人人喊打,报应不爽也是应该,但于你季则声,我从来问心无愧,既然你不愿信我,那就解开镣铐,放我离去。”
“宫主大人,我只求苟活于世,不敢有非分之想,还求您高抬贵手。”
那句毫无波澜的“宫主大人”,生生将二人往日的情意尽数碾碎,季则声一怔,却见谢轻逢举起另一只手,一道蓝色灵光斩下,竟生生将被镣铐锁住的那只手贴着手腕削断。
“扑通”一声,锁链落地,谢轻逢转身就走,季则声只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湿热的眼泪夺眶而出,还不待反应,就攥住了谢轻逢的衣袖。
谢轻逢才走到暗室门口,却觉身后一重,一转头,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泪水夺眶而出,唇边带着一点血渍,好不可怜。
他心头也跟着剧痛,但还是佯装冷淡无情,不言不语,过了片刻,就听季则声哑声道:“……倘若是我有非分之想呢?”
他说完,就已经耗尽了全力,再也压不住喉中腥甜,闷咳一声,却是咳了满袖的红,他心神俱震,跪倒在地,已然什么都分不清,眼睛里只有谢轻逢的脸,还有紧攥着不放的袖口,再仰头时,却被人迎面搂了个满怀。
谢轻逢单膝跪地,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低声道:“笨师弟,师兄早就知道了。”
季则声一愣,又听谢轻逢道:“师兄说过只喜欢你一个,又怎么会抛下你?”
谢轻逢用那只断掉的手,举着袖子轻轻擦去季则声满脸的泪珠,又在他脸上亲了亲。
季则声顿觉冬去春来, 上一秒还在寒冰之中,下一秒就置身暖春,他呆呆的,不明所以,喃喃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