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巡抚老爷面上必不好看。取仕以后,他看你是好呢,是次呢?”
孔梦科知他说得有理,却觉得天理并非这样,心里好一阵酸楚,辩道:“我与巡抚老爷有一面之缘。若他不是颠倒黑白的人物,师爷所说的也就不足为忧。”
那师爷嗤笑一声,县太爷听了,也嗬嗬笑起来。笑罢,那师爷宽慰道:“孔秀才,我劝你一句。你今科能作如此文章,好与不好,众人都看在眼里,三年后再考,也一定能取中。何必纠缠?"
孔梦科恨道:“可我…我已考了四回。三年一科,整整十二年了!”那师爷笑道:"古往今来,大器晚成,岂是什么稀奇事情?我较愚钝,取秀才后再无寸进,这么多年,仅悟到这么一个道理。”
那县太爷适时打个圆场,道:“我将你舞弊的案子压下,旁的事情,就三年后再议罢。”言下之意是要他自认倒霉。孔梦科只得谢过县太爷,灰溜溜自个走了。
出到门外,两个守门衙役还值在那里。见着孔梦科,便问:“如何了?”孔梦科隐去解元、巡抚老爷的关系,只说:"旁人换了我的卷子。”那二人问:“原本能考中么?"孔梦科道:"能中的。”
那两人心说:“谁能欺负到县太爷的亲朋头上?”于是一个接一个地鸣不平。一个叫道:“抢夺别人功名,这还有没有天理?"另一个跟着道:“定要寻个说法!”孔梦科给这两人逗得一笑,道:
“是当寻个说法。”
他赶回县学,当日点着灯,将那寿桃图画齐整了。交了画作,问明巡抚老爷寿辰,原来只剩半月不到。他便另买纸墨,又起一幅山水,预备到时候奉作贺礼,顺带观察那王巡抚,对换卷一事究竟知不知情。
孔梦科埋头画了十天,这张山水也画到收尾。这天深夜,严绣嗒嗒敲窗进来,见他还在挑灯裱画,问:“小秀才,何时还学了这等本事?”
孔梦科见他进来,喜不自胜,将笔丢了道:“你可来啦!我新学的,明日拿去献给巡抚呢。”严绣问:“献给巡抚作甚?”孔梦科道:“献给他贺寿,顺带问我乡试的事情。”将他查卷的事情讲了。
严绣听说他本该中解元,喜得眉飞色舞,道:“就知你该中的。那巡抚倘若识相,该把功名还你,再补你一个进士才对。”孔梦科心里美滋滋的,推他道:"真是胡闹。"
严绣转过来看他的山水,又道:“画得真教好看,怎么不给我画一张。”
孔梦科道:“画什么?画像么?我半路出家,单学了画这种东西。要是画人,恐怕把你画成个猴儿了。”严绣静静倚坐在案上,笑看着他。那一刻孔梦科想:“若真能画下来,那就好啦!”等他的眉目笑靥已深深印进孔梦科心里,严绣才说:“你慢慢地学。”
孔梦科觉得他语气奇怪,问道:“怎么了?”严绣道:“生死簿遗落的鬼魂,捉得只剩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