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规矩森严,除非谢钰这个做丈夫的允许,否则他的妻子是不可以和他同桌用膳的,何况为人妻者,应当在一旁跪坐服侍丈夫用膳,等到丈夫吃完之后,妻子才能进食。
谢钰身份尊贵,性子又冷僻,一向是独自用膳的,更无人敢这般近他的身。秋娘嘴巴动了动,想要提醒,但主人没开口,她也不敢张嘴,只等着谢钰发作。
短暂的停顿之后,谢钰看向秋娘:“再备一双碗筷。”
说完之后,他目光终于落到了沈椿身上。
秾桃夭李,妍若春花,一双眼睛尤其黑亮有神,透着蓬勃的生机和野性,和他曾见过的长安淑女迥异。
就连身量都是饱满圆润的,她又是少见的蜜色肌肤,就像是一颗淋了糖酥的鲜润樱桃,在舌尖微微一吮便会融了似的,这倒让谢钰想起昨晚上那猝不及防的一幕。
所以谢钰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指尖轻敲案几,单刀直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个道理你当知晓,如今你我既已成婚,你自该遵循我的规矩,谢家的大小规矩你可以慢慢学,只是有一样,安分,不论你是何性情,入谢家之后,也当知安分守己。”
他淡淡道:“我不喜人纠缠生事,你只管安于内宅,这点能做到吗?”
他说话犹如在衙署里给下属训话,沈椿本来还在期待他能认出自己,没想到迎头给泼了一盆冷水,更让她有点小伤心的是,谢钰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谢钰见她不开口,屈指又叩案几,嗓音放沉:“嗯?”
沈椿舔了舔嘴巴,慢吞吞的:“...哦。”
短暂的失落之后,她很快振奋起来,都过去八 九年了,谢钰不认得她也很正常,再怎么说,他也两次救了她的命,感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啦!
谢钰瞧见她舔唇的动作,竭力忍下了制止的冲动。
用完早膳,俩人还得去拜见父母,沈椿跟着谢钰出了堂屋,昨天几乎下了一日的雨,廊下积水环绕,穿寻常鞋子只怕一踩一脚水泥,很快有侍婢女拿着一大一小两双木屐,躬身放在两人脚边。
这木屐厚约两寸,中间只有一根屐带,以沈椿浅薄的见识一时都没认出这是什么玩意,她正傻眼,那边谢钰已经从从容容套上了木屐,这般高的屐底,他落地时竟连一丝响声也无,一派潇潇飒飒林下风姿。
沈椿也不敢再耽搁,又学着他的样子,把木屐套到脚上,匆匆跟在他身后。她第一次穿这么折腾人的鞋,穿上之后两条腿就跟才安上似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哒哒哒哒’声音也跟打仗似的。
她实在控制不好力道,踉踉跄跄往前走,居然一头撞到了谢钰身上。
谢钰一顿,抬手把她的身子扶正。
她有点窘迫地绞着手:“我,我第一次穿这种鞋...”
他目光扫过沈椿脚上的那双木屐,很快收回视线:“罢了,换一双硬底牛皮鞋吧。”
正院是谢国公和长公主的居所,谢国公如今只挂了个国公的虚名,家中一应实权均已移交到谢钰手里,长公主是正宫所出,也是上一代皇子皇女中年纪最长的,论及长幼,就连当今陛下也得称她一声‘长姐’,说句冒犯的,除了帝后之外,这俩人称得上世间最尊贵的夫妻了。
俩人住的地方也是华美无比,院中奇花异草葱郁,檐下八角风铃长响,廊庑间充斥着阵阵妙音,一踏入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顺着廊庑望过去,两排仆婢垂手恭立,都是屏气凝神,无半点声息。
按理来说,新妇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