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后,他仔仔细细地凝视着镜中人,自眉到眼,又到身上的婚服,继而轻轻感慨道:
“若是母妃在,戴冠择服,她一定事事亲为;她不在了,这些事,应当由我来准备才是。”
裴无卿自房梁上跃下,轻哼一声:
“还不是穆禾野那小子不说清楚,只说什么人醒了,谁能想到一过来就成婚,要是早些知道,我也不至于空手而来。”
好歹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兄弟,成亲应该有所表示的。
风亭奇怪了看了二人一眼,向姚昔年确认道:
“小野说请你来观礼,没在信上说大婚的事吗?”
姚昔年摇了摇头,跟着扯出一抹冷笑:
“那兔崽子,知道我不会同意,故意在信里说得含糊其辞,将我骗来,进入皇宫的一瞬间,这场联姻就成了。”
“若是没猜错,今日父皇便会收到一封要挟信,一封以你我二人为要挟,逼着他下诏联姻的信件,马上,宸国那边也会知道两国联姻的事了。”
风亭:。
的确是穆禾野的做事风格。
外面跑来一位公公,打断了屋内的对话:
“皇后娘娘,吉时已到,该去行受封礼了。”
风亭看了眼姚昔年,含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大哥便随我同往吧。”
虽看不惯穆禾野的行事风格,但有一件事,他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在所有人都觉得风亭死了的时候,就连姚昔年也觉得弟弟回不来了的时候,是这个叫穆禾野的少年,试尽一切办法,四处求玄问道,才换来这一次重逢。
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对于这场婚事,弟弟自己都没意见,姚昔年心想,自己作为哥哥,也不该强拆一对有情人。
于是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跟着一同走了出去,却被另一位公公拦了下来:
“殿下,您随奴才走。”
金銮殿前,穆禾野已经等候良久,他走到轿子门前,撩开了轿帘。
男子成婚同女子不一样,不需要什么红盖头,一张清艳绝伦的脸,就这样映入眼帘。
见自己看来,轿内的青年抬起眼,美目轻弯,勾起的眼尾魅人心魂,在婚服的显衬下,美得惊心动魄。
穆禾野的呼吸一窒,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身侧的高公公低声提醒了一句,才伸出手,将人带出车轿,携手踩上高阶,一步一步,往殿内走去。
金銮殿内,姚昔年早已被带了进来,穆禾野没有高堂,只能喊来风亭的兄长,当做见证。
册封仪式结束后,帝后相携而出,坐上步撵,出宫游街。
宫门口,早已围上了不少人,百姓们都想看看皇后的真容,摩肩接踵,踮脚呼喊,偶尔喊着陛下,偶尔喊着皇后。
注意到身侧之人的紧张,风亭回过头,问了一声:
“怎么了?”
穆禾野的目光落到一个方向,很轻地说了一句:
“半年前,我曾在这里虐杀百姓。”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闯了过来,穆禾野立马护住青年,警惕地喊道:
“小心!”
随着陛下的惊呼,护送的御林军纷纷拔出了剑。
风亭叹了一口气,示意对方抬眼看去:
“是一个孩子,手上还拿着花呢。”
帝后的步撵前,正站着一个小女孩,穆禾野的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巳夜时,卖花灯的小姑娘。
她正捧着一束灿烂的红花,被御林军手指的长剑吓得面色发白。
风欢意给身边的御林军使了个眼神,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