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亭不答话,只静静地盯着人瞧。
穆禾野泄了气,无奈妥协:
“待我身体恢复了,我同你一起过去。”
许风亭终于开口了:
“好。”
但是他没想到,穆禾野这一恢复,竟然了恢复整整三日。
人们总说,身子强健的人不容易犯病,一旦犯了病,定然是病来如山倒,久久难愈。
许风亭在穆禾野身上将这话体验了个透,三日来就没睡个好觉,半夜总是习惯性地惊醒,要去摸一摸对方的体温,今晚总算是将体温压了下来。
结果身体才刚舒服了些,这人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穆禾野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两个面具,竟然还是可爱的动物样式,一只是灰狼,一只是白猫,前者被少年戴在自己脸上,后者则戴到了许风亭脸上。
许风亭摸了摸脸上做工精致的面具,有些不解:
“这是……?”
穆禾野小心地觑了眼门外,见高公公不在,拉着许风亭悄悄说道:
“哥哥,今日是上巳节,城中热闹的很,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说得好听,明明是自己这几日烧得病恹恹的,在宫里待闷了,这才想着要出去透透气吧。
许风亭没有戳破对方的心思,点头应下,由着人将自己抱出了宫。
为什么是抱着的呢,因为他不会轻功,而这位大病初愈的陛下,是偷偷溜出来的。
正如穆禾野所言,上巳夜,城中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入眼皆是做工精致的灯笼,将整个京城映照得五彩斑斓,各色彩灯交相辉映。
“公子,可要灯笼?买二赠二哦。”
一位小姑娘替着两盏彩灯跑了过来。
许风亭听得有趣,看向小姑娘手里仅剩的两盏彩灯,倾身问道:
“买只灯笼赠两只灯笼吗,剩下的那两只灯笼去哪了?”
“没有灯笼啦,都卖完了。
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从挎在身上的篮子里,掏出两根红绸:
“赠的是这个呢。”
穆禾野冷着脸,漠然戳穿小姑娘的谎言:
“哦,那不就是没有赠吗,我们要这红绸有何用?”
小姑娘急得跺脚:
“怎么没有用,这可是挂祈福树上祈福用的,我这红绸同他人的都不一样,是用露珠烧制红花做成的,可灵啦!”
许风亭在一旁看得暗笑,掏出身上的银两递给小姑娘,缓声道:
“既然这么灵,看在红绸的面子上也要买你两只灯,多的不用找,都拿着吧,早些收拾东西回家,夜深不安全。”
小姑娘接过碎银,感激地望了眼带着白猫面具的青年,将仅剩的两盏灯笼递去。
许风亭接过灯笼,给穆禾野递去一盏,二人顺着人流往里走,遥遥便见一颗大槐树矗然而立,古树前正围着不少男男女女。
旁边正好有领毛笔砚台的地方,许风亭往前走了几步,去领笔墨。
穆禾野驻足在原地,仰头,看向枝头繁复摇曳的红绸,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
他禁不住感慨了一声:
“这么多人的愿望,神仙当真忙得过来?”
听到这声感慨,旁边有人笑了笑:
“所以要挂高一些啊,每一支树梢都栖息着一位神仙,听说,古树的顶端甚少有人挂上过,那里住着月神,许姻缘最灵了。”
穆禾野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正此时,许风亭拿着笔墨回来了。
穆禾野接过毛笔,在红绸上提下自己的愿望,回头,目光落向古树的最高点,那里一片青绿,只挂着丝丝缕缕的月光,仿佛真的藏着位神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