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不愿引起你的警觉,便只能用我先试手呀——”楼行鹊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到声音都有些嘶哑。
“灵魂很轻的,风一吹就散了,有时候消失的是手指,有时候消失的是眼睛。”
“至阳之体确实不凡,可凝成皮影的速度太慢了啊……”
“你猜你的心上人,在这衬景中的是撑到第几月才散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可能就是在你身边散去的啊……”楼行鹊笑得瘆人,“那皮影被父亲发现后放了半年才完全成型,说话吃饭都得重新教导,你以为父亲每次出海都得把他带上是为何?”
“因为不重新注入贺烈的血肉,这个皮影就不会动了!!!”
“所以你得到了‘贺烈’又如何,你的爱人永远也回不来了,因为他已魂飞魄散了!这个躯壳不过是几条残魄在托着。”
“你就算出去了,也只能拿到一具贺烈的躯壳!拿到一个空壳!”
楼行鹤瞳孔紧缩。
“你住嘴!”
楼行鹊擦去因大笑而坠在眼角的泪水,显然见到楼行鹤这幅方寸大乱的模样让她十分快意。
她耳朵一动,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又恢复了原来的娇俏:“夜已深,既然贺烈哥哥带着钟大夫来了,那我就先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她俯身向前,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大可看一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贺烈带着钟小大夫匆匆赶来,看得出来钟小大夫是从床上被拽起来的,整个人头发乱糟糟的。
见楼行鹤是醒着的,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号脉,片刻后他道:“烧已退下,应无大碍了,明日我再给少爷开些药方子。”
说完他便收拾起工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道:“我对西医又不甚了解,还是小少爷提起的呢,这小小的药丸竟然这般有效?若是有朝一日能学习交流一番就好了……”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楼行鹤和贺烈。
“你为什么这般盯着我?”贺烈伸手摸了摸脸,“难道还在生气?”
“无事。”楼行鹤收回视线,顿了顿道,“今日辛苦你了。”
外边的雨声哗哗,楼行鹤继续道:“夜已深,不若你今夜便宿在这里……”
贺烈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听他补充道:“陪陪我。”
烛火灭了,两人躺在了一张床上,只是这床宽得很,两人各自盖着一床被子,中间留的位置还能再挤下一个人。
贺烈沉沉睡去,楼行鹤却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他慢慢地伸手探向贺烈。
动静不算轻,但是贺烈却没醒。
而且他的呼吸已经慢到了极致。
七魄之中二魄尸狗主警觉,已散;四魄臭肺主吐纳呼吸,不全。而三魂之中,爽灵有损,幽精尚在,唯有最重要的主魂胎光不见踪影。
楼行鹊没有骗他。
贺烈真的……魂飞魄散了。
楼行鹤狠狠闭眼。
他遗失了刚入衬景之时的记忆,那时他的身体不过五岁,但他相信他一定给自己留下了线索。
究竟会是什么……
翌日,骆华荷扶着年事已高的骆老夫人来看望楼行鹤。
楼行鹤直起身来,就发现老夫人早已满头银丝。
衰老的这般快,不难猜出楼涵润想要她早点离世的心思。
即使在衬景之中,楼涵润也不容许阿嬷多活几日么?
“我的鹤儿,怎么遭这么大的罪哦……”骆老夫人伸手抚摸着楼行鹤的脸,老夫人的手指干瘪细瘦,被楼行鹤握在手心中。
“阿嬷别担心,我没事。”
“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叫阿嬷怎么不担心?”
“那好在阿嬷只生了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