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带走之前,朝着谭绍鞠了一躬,瘦小的背影显得越发佝偻。
“怎么回事?”谭绍问道。
他走到贺烈身边,见贺烈脸色不是很好,反而楼月西的脸色呈现出过于红润的状态。
楼月西轻轻摇头,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
“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谭绍见两人状态都不太好,大手一挥,让两人离开,自己留下来处理后续。
于是楼月西被放不下心的贺烈送到了医院检查,接受高压氧治疗。
楼月西有些无奈,他躺在病床上压低声音道:“都说了已经好了,回酒店去吧,你在这也休息不好。”
贺烈轻轻摇头。
因为来的急,没有单人病房了,楼月西也不是很严重,医院就给安排进了三人间。
隔壁两床的病人已经打起了鼾声,唯一的沙发上也早早地躺了一个陪床的人。
病床的床帘拉着,隔出一个小空间,贺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像一尊坚不可摧的雕像。
“那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找我。”楼月西的声音像是气音,很安静也很温柔。
但是贺烈不为所动。
这尊雕像慢慢伏下了身躯,像是耍赖一样半趴在病床上。
伏在楼月西的手指边。
伸出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算了,随他吧。
楼月西慢慢闭上眼睛。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个落在指尖、温柔的吻。
第48章 资料
第二天一早谭绍就出现在了医院。
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 男人的眼睛先是落到了贺烈身上,再看向楼月西。
见两人均无大碍才暗自送了一口气。
谭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昨晚的事件。
事情的始末其实和贺烈二人推测出来的差不多。
守门的老人以前就住在这个辖区的一个加盖出来的小屋里,说是小屋都有些勉强, 其实就是靠在两个楼房之间, 用木板、水泥自己砌成的小棚子。
老人和他的老伴儿一起, 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孙子。
两个老人没什么经济来源,全靠着捡拾垃圾、回收废品为生。
一次意外,孙子翁夏死于煤气中毒,而在外捡拾废品的两个老人却逃过一劫。
搭出来的小棚子哪有厨房,煤气罐本来也是放在室外的,但是老太太担心煤气罐放在屋外被偷,就和孙子一起慢慢挪进了屋内。
那时正值寒冬, 翁夏一个人在屋里睡午觉, 因为怕冷, 门板上的缝隙都用棉花、布巾和报纸塞得严严实实。
可老太太眼神不好, 挪进去的煤气罐接口处没有连接牢, 泄露出来的一氧化碳很快使瘦弱的小孩陷入昏迷,最后死于脑部缺氧。
老奶奶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
孙子走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比那成熟的樱桃还要红, 像极了睡熟的模样。
她忧思成疾, 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老头儿一个人。
待那老妇人死去后, 她的灵魂无处可去,竟渐渐在修葺好的大楼里形成了鬼域。
她不害人。
只是穷苦了一辈子, 想要一个孙子口中的, 高楼大厦里的大房子。
最好高一点,带电梯的, 孙子可以天天乘电梯。还得有大窗户,还有厨房,这样孙子才不会又一次死在封闭的小棚子里。
她要给他买排骨吃,十一岁了,该长个儿了。不能永远那么矮,位置调到后面就看不见前面的黑板了。炒青菜,炒他爱吃的肉末茄子。
鬼域的形成往往是因为死去的人的执念或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