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怕他教训他,老实说:“不想住了。”
“只是因为不想住了?”
“嗯。”
小姑娘答的太利落了,像是没动脑子, 说:“反正我住在那个家里不也碍眼吗?那我干脆搬出来,小区也挺安全的, 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人住危险。”
她没说幸好是宋弈洲住在她对面。
她自己也不怕了。
但宋弈洲还是看出了她的瞎逞强。
他默了几秒, 说:“孟叔那边可能还在忙。”
毕竟孟敬俨对外就是上市集团的企业家, 出差不着家本就是家常便饭。孟苡桐从小时候生下来,见到他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更别说现在长大了,父女关系更恶劣加剧。
但宋弈洲这话就像是戳中了孟苡桐笑点。
她原先还绷着的脸松了松,眉梢轻挑,瞳孔里就是狡黠和戏谑:“可能还在忙?”
她复述他的话,一秒笑出声:“孟敬俨要是知道你这么替他找补,该高兴坏了吧。”
宋弈洲不会撒谎,所以他的撒谎技术太差了,孟苡桐一眼看穿,笑说:“你这通电话,是不可能会打通的。”
分明是明亮的笑,但宋弈洲还是看出了藏在里面的悲凉。
“为什么?”
“韩婧茹之前就不止一次和他提蜜月旅行的事,缠了好久得来的旅行,当然要趁着孟敬俨这次项目一谈结束,直接飞国外。”
孟苡桐嗓音很柔:“你这电话要能打通啊,这天都得打雷了。”
她开玩笑:“好端端的,我们去凑什么一家三口的热闹。”
她的伤口其实还是有些疼的,笑一下就会牵着疼,但孟苡桐没表现出来。
宋弈洲的目光一下变得复杂。
孟苡桐知道自己有些话是不该说的,但自从那一次失控跑去军校找他,她就感觉他们之间,那道专属冷漠的隔膜好像消失了。
尽管宋弈洲还是对她很冷。
但起码关系是渐进的,孟苡桐很有耐心,她问:“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了吗?”
“怎么?”宋弈洲看她。
孟苡桐说:“我不喜欢医院。”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正好是窗台阳光撒进来的方向,状似指向空气,拿出微微皱眉的模样,蹙鼻尖淡道:“这消毒水的味道,恶心。”
宋弈洲起先以为她这也是开玩笑的。
直到在她身边守到半夜,宋弈洲浅睡眠昏沉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掀被声,随即就是孟苡桐连拖鞋都没踩,直冲洗手间方向,重吐出的声音。
深夜,刺耳,难忍。
光是听她的声音就感觉难受,孟苡桐蹲在马桶边吐的昏天黑地,不久前说饿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
宋弈洲帮她顺背,也紧张了,“怎么了?”
他以为是他晚上准备的吃的不干净,但孟苡桐半晌抬起头,只有疲惫的一句:“宋弈洲,我想回家。”
几乎是一秒涌上的哭腔,无助的,低哑。
那是第二次,除了那个初冬,他又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脆弱的模样。
孟苡桐总擅长人前装的肆无忌惮,放肆不好惹,但真的当太多情绪都在深夜涌上时,宋弈洲知晓,那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装的放肆,装的不好惹。
只怕让人看到她的底线。
笨拙的坚强。
医生那边不可能允许,要求住院起码七天。
自那之后的那几天,孟苡桐虽然还会和之前一样和他说笑,说些没营养的浑话和刺话,但她还是一天变得比一天闷了。
孟敬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