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仍旧宽容慈悲,对待任何人都像自己亲生孩子一样慈和宽容。
直到她后来去世,骨骸也埋在了煤山中。从生到死,煤婆婆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山。生时救助所有人,死后也庇佑着这座山。
她虽宽和,但若有人胆敢冒犯,煤婆婆也绝不会轻饶。
至于什么事能冒犯这么一位好脾气的煤婆婆……
他们很快就要做一件冒犯的事儿了。
冬日不许进山,不许采矿。可他们哪还能等到开春?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说不准。
闻人敏与吕雪衣略略摸清了当地人的衣着打扮和口音,换上衣服改过容貌后,瞧着就是对恩爱的年轻夫妻了。镇上人多,总不是人人都互相认识的,他们一路问路打听,到得镇口后掏出记录的册子,上面已经画了一条线,正是当初于家所派之人把他们带回去的那条路线。
于家找的人不少,那群人回来后总有凑在路边看热闹的,就算是在家做饭的妇人没亲眼见着,听其他人说也听了个囫囵。闻人敏跟吕雪衣两人更是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群人确实是拖了九个大冰块回来,千真万确从雪山上下来,再进了镇子口拖到于家的,一路的人都看见了。
他们还想找着跟去上山的人问问,但今天这场混乱叫围观的老百姓都跑散了,他们也不知哪些人跟着上了山,想起先前和姜遗光交谈的有个叫王进的人,便打听了他的住处,趁天黑前问问清楚,好明日再做打算。
景嘉玉留在客栈内,果然没多久店小二就来敲门,说有人拜见。要是普通人小二直接就打发了,偏偏来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虽不比于家,却也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拦住的。
景嘉玉仿着闻人敏的声音,困顿又不耐烦地叫道:“谁啊?”
门外小二语气更低几分,隔着门报名号也不大好,那些人可在楼下等着呢,只说有几位人家听说他们住在本店,特地来拜见。他等了好一会儿,听见里边传来细细说话声,仿佛一个人在劝另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女子恹恹懒懒的声音:“……知道了。”
景嘉玉把梳好的头发弄弄乱,趿着鞋披上扑了香粉的斗篷到外间门口,用力拉开门,露出一张带着困意的微怒的脸:“说吧,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胭脂甜香气扑面而来,小二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地把来人身份说了,都是本地比较有名望的人家,有些使了下人来,有些是叫了亲戚上门,都很想叫他们来家中做客说说话。
……
姜遗光一行人则进了于家。
方才还十分自得的管事赔笑站在庭前,由别人带进去,没多久就把于家给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于家本家搬到此地的到共四房,顶头的老太太在赶路途中去世了,老太爷身体还算康健。下面的四房中老大是这辈领头的,也是于家族长,大夫人负责掌家。老二早早过世,二夫人整日吃斋念佛不管事。底下两个弟弟对大哥还算信服。
大老爷不轻易见人,是以他们一群人到于家后,是于家三老爷出来的,还领着于家长房的两位少爷。下人领着他们来时,口中称恪大爷与茗二少爷。
失踪的那位大名于修瑾,排行第三,于家下人们都叫一声三少爷。
有件事叫几人感觉奇怪,于家对外堪比声名狼藉,那些百姓们无一不视于家为洪水猛兽。可看于家人自己,他们倒是十分相亲相爱的样子,两个哥哥对弟弟竟是难得的真心疼爱,这位排行第三的老爷对他大哥也十分恭敬,这份恭敬亦没有半分虚假。
真令人捉摸不透啊……卢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