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几十年过去都没能捞起石像,说不得……石像就是留给他们的考验。只有入镜人才能捞起。
等一切都准备好,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只是尽管日头悬得高,阳光照下来也不觉得暖,只照的四周一片白惨惨,风一吹,更叫人遍体生寒。
以往湍急的水流如今出奇的平静,水流缓缓,却更叫人觉得幽深可怖,仿佛水底有什么能吞噬一切的猛兽。
几人商议过,两人一组,分批下去。
下水的主意是姜遗光提出来的,墓室中的鲛人线索也是他发现的。其他人以他马首是瞻,这时他也提出自己先下去。另一个,温若虚自告奋勇和他一起。
温若虚是南方人,略识水性。
姜遗光褪去大半衣物,鞋袜都脱了,只剩最贴身的白色底衣,手腕脚腕处都绑紧,不让水灌进去——原本入水该把衣服都脱了,但水底下有许多细小的沙砾、毒虫、有毒的水藻等,穿着一层贴身衣物反而能防范些。
衣物脱去后,学着采珠人那样,在口鼻处扣上锡制皮管,皮管后置一软皮,软皮后有少许空气,这些气不能吸,只能等到水下只剩最后一口气时,摇绳让船上的人把人拉上去。软皮内的气就是这时候用的。
其他排在后面的人也各自做好了准备。
事到如今,已无路可退,没人想过偷懒。
不找到那个石像,所有人必死无疑。
十来只船漂到河中,这些都是他们向捞尸人们买下的,船上的东西也都是他们的,一个大钩子,一团长绳,还有些零碎的东西。
到河正中,也就是多年前老孙头的阿公见到沉船的位置停下。其实几十年过去沉船位置应当会有变化,不过他们害怕自己预估不准,干脆就回到原位,由入镜人们自己找。
姜遗光交代几句后,和温若虚一起,吸足了一口气沉在腹中,跳入水中,双臂一支,两人便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潜入水底。
岸上一切都在远去,船上人的声音远了,只有冰冷水下咕噜咕噜和其他各种不知什么声音。
姜遗光想起自己几年前的经历,为了捞起某位友人的镜子,他也跳入了河水中。
不一样的河水,一样的冰冷,水没过全身后下沉与上浮的拉扯感,浓浓窒息感涌上胸膛,四肢百骸都被挤压得动弹不得,又飘飘忽忽的,不知要把他向下还是往上拖。
他没睁眼,一口气往下又潜了一段,可能有两丈深了。
几条冰冷滑溜的鱼从他身侧游过,指缝间也有细沙粗糙的摩挲感。姜遗光没有停留,他还记得老孙头说过的,再往下几丈水就忽然变清了。到那时他再睁眼不迟,现在贸然视物,恐怕尘沙会蚀了眼睛。
另一头,温若虚比姜遗光慢了些,落后几步。
他们先前就商量过,最好是两人一前一后,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人去了哪里,是以他并不着急,一手拨水慢慢往漆黑的水下潜,另一手遮住眼,眼睛眯开条缝,从指缝间看到一片漆黑混浊中前面那道鱼一样的白色身影,倏忽一下就变得更小了。
水下一切都显得虚幻,越往下越漆黑可怖。黄河下暗流极多,即便他们下水的地方是一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