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侧过身,直视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等你回京,你自然就知道了。”
更锣声再敲响,一声声从远处回荡开来。
姜遗光坐起身:“该我替你了。”
二人交换了位置,姬钺和衣躺下,闭上眼睛。他也没睡着,等了一会儿后,又和姜遗光说起闲话。
“不瞒你说,从前我是恨着陛下的,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有这么多入镜人,不会有这么多惨事。”
“但现在不一样……”
姬钺的口吻变得无比郑重。
“其他时候我都有可能骗你,你可以不信,但此刻,我这句话发自肺腑,没有一字虚假。”
闻言,姜遗光端着烛台,坐到床边一张绣凳上:“你要告诉我什么?”
姬钺嘴唇动了动。
“你不要恨陛下,你最好相信他。”
姜遗光不可避免地想起母亲最后留给自己的几句话。
她也告诉自己,要相信陛下。他们知道了什么隐秘?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对那位天子没有任何心思,盖因他对自身称得上多桀的命运评价的话,他也只会归结于造化弄人,他不认为那位陛下需要对他负责,也不认为自己该恨陛下,或是该对他效忠。
为什么他的母亲和姬钺都要让自己相信陛下?难道他们都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做出对天子不利的事情么?
天子为一国之君,姜遗光自认为没那个本事也没有心思去反对他什么,除非他将来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可那位天子会逼迫他吗?
“你知道了什么?”姜遗光反问。
但姬钺很快就把话题支开了去,不愿意再谈。
他不说,姜遗光也无法问出来。二人再度陷入沉默,直至天亮。
天亮后,自有奴隶端着托盘进来伺候他们洗漱,又送来食物,见他们吃过后,一个奴隶就问他们要不要去给公主请安。
两人答应下来,那奴隶就赶紧让人去通传。又小心地走在前面带路。
公主所在的宫殿更加高大、华美。可他们都没空欣赏这美景,而是小心地下脚,担心自己会踩到遍地盛放的朱纱鹊。
好不容易到了公主的正殿,在偏殿坐下来等待时,一个奴隶送上茶点。
她似乎喜悦过了头,不慎将托盘打翻了。
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其他人连忙将她拖下去,连个赔罪的机会都不给。而地上脏污的痕迹也迅速被收拾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个奴隶继续送上茶水点心。
姬钺叹为观止,问其中一人那个奴隶会得到怎样的处置。
那人答道,她冒犯了贵客,她会被带到剥骨匠那儿,褪掉皮肉留下白骨,打磨好后送到神庙。
姬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打翻个茶点,放在他们府中,扣些月钱或贬个位分,再不然拖下去打几个板子就顶天了,竟然还要杀人?还是如此狠辣的手法。
可那人脸上还带着笑,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没有一个人露出异样。
姬钺就收敛了神色,什么也没说,心中对神庙的好奇心更多了几分。
神庙……听名字就是用来祭祀的庙宇,很可能也是这群人信奉的神鸟的庙宇。
他们为何要用这样酷烈的祭祀之法?瞧着也不像未开化的国度啊。
姬钺不解。
不多时,公主召见他们。
公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