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晃神,他似乎看见了身着轻纱唐装、描眉画眼的一队侍女手捧托盘嬉笑着往后殿去。
大殿正中,有舞女甩开水袖,旁边有人抚琴击缶,有人曼声歌唱。
再回滚神来,眼前依旧空无一人,方才种种不过幻象。
姜遗光没有再往里走。
天太黑了,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他打算就在门边休息一晚,第二日天亮了再说。
他回到门边,在门槛上坐下,上边的屋檐很宽,只要不刮妖风,雨点轻易吹不进来。
身上湿漉漉的,一时间没法找到东西烘干,便只将外衣解下铺在身后,包裹里的东西同样铺开来阴干。头发也拧了又拧,解下发绳,长长地披在脑后。等到第二天估计也干了。
寻常人淋了雨还这么吹一晚上风,早就得风寒了。姜遗光也是仗着自己越来越少生病才敢这么做。
他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取暖,山海镜搭在膝盖上,就这么仰头望着不断落雨的夜空。
……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姜遗光没有休息,睁着眼睛数时间。
大约到了子时吧?
凭空一声嬉笑,从门前广场上响起。
那是一声轻柔的女子嬉笑,充满了喜悦,如果不看眼前一幕而是闭着眼睛听,还以为声音的主人正和朋友打闹玩耍。
可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姜遗光立刻警觉起来,捏着山海镜边缘先照了眼自己的脸,又警惕地看着四周。他早就从门槛上站起来了,外衣穿上包裹重新扎好背在腰后,一手山海镜一手软剑,盯着发出声音的那片空地。
滂沱大雨仍在继续,好像要把一年的份量都给下完似的。
雨水连成珠串,雨帘中,隐约出现了几道虚幻的女子身影。
艳阳高照,几个女子梳着高髻,簪一二鲜花,衣饰明艳,身形丰腴,她们结伴而行,穿过莲花砖小路,窃窃私语。
不知说到了什么,其中一女子举着团扇笑着敲了敲另一人的肩,后者佯怒要作弄她,她便赶紧提着裙子跑了。
虚幻的身影一直跑,跑到姜遗光身前,轻巧地从他身侧跨过门槛。他只觉身上似乎一凉,回头看去,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姜遗光试图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可她们说的话也和她们的身形一样,飘飘忽忽,忽近忽远,只能听到她们细细的交谈,却怎么也听不清。
等这几个女子都消失了,那儿又出现了穿着绯色圆领窄袖袍衫的男子,皆恭恭敬敬地弯腰跟在另一个丰腴白肤女子身后,手捧托盘高举过头,不敢直视那女子。
那女子的高髻梳得更高,簪的花更大,彩衫彩裙长披帛,轻风将披帛吹起,蝴蝶飞舞,一只圆滚滚的猫儿在她脚边跳起来扑着蝴蝶玩儿。
这些朦朦胧胧虚幻的影子也没有搭理姜遗光。他们自顾自地交谈,然后往大殿里走。
和刚才几个影子一样,跨过门槛就消失了。
声音却留下了。
“哈哈哈哈哈——”男男女女快乐清脆的笑声不断回荡,纵情享乐,长乐无边。
姜遗光冲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