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正在自己的帐子里写折子。
不过一次扶棺送行, 她还特地为白大儒写了一篇祭文,若是办得好,传出去,她在文人之中便能多些地位。
现在, 她真正感觉到了棘手。这件事要瞒住不难, 那些士兵的家眷安抚也不难。
难的是白家人。
满京城的眼睛都盯着呢, 回去送葬一次就没了大半?说都在柳平城守孝,柳平城离京城这么近,谁知道会不会就有人来查探消息?死了的那些难办, 活着的更难办。
要堵住他们的嘴,还不能严苛,要让剩下的白家人自愿站出来想个好说辞。
实在不成,就说他们举家搬回老家了。白大儒的家乡在西南,几十年前白先生中举以后, 把他们那一支的家人都迁了过来,后来他父亲去世,把坟地定在了柳平城,从那以后柳平城这一块儿的山郊就成了白家祖坟。
朝阳公主在白家剩下的人里挑挑拣拣, 选出了一个还活着的、辈分最大、最说得上话的。
白慎远的第二子白骥, 他还活着,就是他也年纪大了, 受惊不浅,刚刚被人抬下去回营帐里歇着。好在他们这次出行,大夫, 成品的药丸子、人参等物都带着, 大夫不是宫里的太医,是公主府上养着的, 身家性命俱属公主府,也不怕他乱说什么。
这位大夫就被先派去给他看病。
朝阳公主这边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一切安排妥当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赵瑛有点尴尬又局促地站在那里,满脸惶恐。她招招手让赵瑛过来:“这是怎么了?”
赵瑛声如蚊呐,小声告诉她自己月事来了。
公主一怔,忙笑着让她下去休息,只是这样一来她身边就没人了……
她脑子里在赵阔和姜遗光这两人之中转了转,吩咐下去:“请姜公子过来。”
姜遗光在那边帮忙收殓尸骨呢,婢女来叫,闻到他身上血腥腐臭味儿时差点没吐出来,又见他满手是血也浑不在乎的样儿,赶紧提点让他去洗漱换了身衣服再过去。
姜遗光很无所谓地跟着走了,没多久,干干净净地重新出现在朝阳公主面前。
朝阳公主也是因为赵瑛退了才把人叫来。刚才赵瑛在她也没见得找对方说什么话,现在大活儿都忙完了,姜遗光叫来也没什么事,就在她的帐子里充当木头人。边上宫女太监们走来走去,时不时有一两个将领过来询问某事该如何处置等等。
天快暗了。
不论如何,白大儒的尸首还是好好地放回了棺材里,重新注上防腐药物和香料、陪葬品等物,钉好封死后匆匆下葬,填上土。
只是砌砖等活儿今天就干不了了,还有些没对上身子的头,也只能明天再来,今天先用油布裹着放在原地。最近天不冷不热,一晚上也不至于腐坏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公主下令后,各处拔营,退到城门外十里处。姜遗光就一直跟在朝阳公主身边,赵瑛借着“休息”的借口跟消失了一样。
这让赵阔十分不忿。
他明明立了大功,也吃了大亏,可偏偏公主就是看不上他!输给那小妮子也就算了,还能说公主是女儿家,不近外男也是正常。可这小白脸又凭什么?
他不敢怨公主,又怕得罪姜遗光,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