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死劫越多,离正常人越远。怪不得……他们都认为十八重死劫后,就是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吹熄灯火,雪光映在窗户上,明晃晃一片白,致使第二日天亮后也显得黯淡了几分,天公不作美,飘来不少乌云,又过不久,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姜遗光被请去一间大院堂屋边的暖阁里等待,边上放了刻漏,水滴声被外面雨点完全遮住了。屋里也点了炭盆,侍奉的仆人将栗子割开一道口后倒进去,满屋都飘着栗子的甜香。
听着炭盆里隐约的噼啪作响,姜遗光一直垂头看脚尖。
不知等会儿来的是什么人,今日大雨,他还会来吗?到时他又会问什么自己又该怎样答……
刻漏正好落在巳时,外面响起了叩门声,不轻不重正好三下。
姜遗光侧头起身回以注视——他刚才完全没听见脚步声!
他本以为那人过来怎么也要带些仆从,到时叫人通报。谁知他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自己进门来了。
仆从急忙起身去外边把门打开,少顷,引着一修眉俊目,身披玄黑面赤红里鹤纹斗篷的人进来,她随手将斗篷解了递给仆人,里面又是件天青色箭袖袍子,同样绣着鹤纹。
做男人打扮,却是位女子。
女子道出他姓名后,免了见礼,自己上座自个儿倒了茶,等其他人上了点心后退下,她才直白地把自己来意说了。
她也是近卫之一,只是具体官职、手下势力、做什么的一概不提,只道自己姓邬,听说又有人渡过十重死劫,特地来看看,同他道喜。又听说他同闫大娘习武,送来一把软剑,说是给他做个趁手的武器。
那软剑轻薄如绸,剑身呈银灰色,半个手臂长,并不显眼,像一条滑溜的灰色的影子在女子手中灵活游走,停下后,它就像一条灰色的丝带绵软垂落,放到姜遗光身前。
“我听说你从原来黎三娘那里得了一把软剑,那把剑和这个是一对,名字仿了商天子三剑的含光、承影。这把名为敛影,你那把原本名叫逐虹。”
姜遗光解下了逐虹剑,一左一右各握一柄,在女子示意下后退两步,手腕一抖,两把软剑便如舞女手中披帛一般灵动地飞舞起来,剑影重重,锋锐无匹。
但姜遗光并未学过双剑,他左右手用着同样的招式,一不留神就会左右互搏,因而只演示了几招就停了下来。
女子才道,闫大娘没死,但受伤不轻,恐怕最近不能来教他。左右他也已经渡过了第十重,该学点更精深的东西。
等他伤好全了,自有人来接他。
第352章
凌烛也在园子里。
准确来说, 他暂时住在姜遗光所居的隔壁的园子,姜遗光住的园子名叫常清园,他住的就叫太清园,比常清园小些, 但风光都不错, 放眼望去, 冬日里大大小小的树都结了雾凇,晶莹剔透。
有个人坐在树底下拿石头当飞镖打雾凇,“啪”一下, 细碎洁白的冰雪就簌簌往下落一大块。
看了会儿也有点手痒,凌烛抄起一捧雪握紧实了,用力掷过去,直接砸在那人前头一棵雪松上,雪粒子噼里啪啦纷纷往下落, 兜头罩了那人满身满脸。
“啊——凌惜明!”那人嗷嗷叫着原地拼命蹦,把身上的雪都抖掉后,转头就奔过来抄起地上蓬松的一把雪往他身上砸。
两人打闹一番,浑身湿淋淋回房洗澡换衣服, 再坐在热气腾腾的屋里闲聊。
那人姓沈, 大名长白,字明熙, 比凌烛虚长五岁,已经过了九回,再有一次就是第十重。凌烛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