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骑马吗?”二人往府衙去,邹府上下连同那个戏班子都被关了起来,全换成了从邻县抽调来的官兵把守。裴远鸿替姜遗光挑了一匹性子极温顺的,自己却挑挑拣拣不满意,在马棚中一匹匹看过去。
姜遗光:“学过。”他牵出那匹膘肥精壮的马,伸手要去抚摸,那马儿却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往后小碎步退,却因为被拽住了缰绳,只能甩甩头,不让他碰。
裴远鸿啧啧称奇,想起午时听到的那些传言,问:“他们那样说你,你就不在意?”
马不让碰,姜遗光便不碰了,以带着些难过的口吻回答:“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如何?”
裴远鸿感觉十分怪异,又一想,他既不放在心上,没有弱点,也是好的。
他一路看过去,不断挑拣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马棚最尽头。
不知不觉间,四周安静了很多,没有一个人,杂役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连墙上嵌着的油灯也黯淡了几分。裴远鸿往里走去,往日机敏的他此时却没察觉不对,仍在专注地挑马匹。
姜遗光牵着马,站在路口静静地看着他走进逐渐暗下的长廊阴影中。
那里……传来一股令人不安的心悸感。
裴远鸿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也终于看到了一匹完全合乎自己心意的马。
他走了过去,伸手将缰绳解下,围栏打开,他发觉这间马棚格外昏暗、肮脏,地面上一大滩暗沉脏污,角落里堆了一团不知何物的脏兮兮的事物。
本该令他警觉的一幕,裴远鸿却没有在意,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朦胧状态,只是拉动缰绳,把马牵出来,而后检查马的牙口和四肢。
他没有发现,角落里那团东西在不断扭曲、蠕动,慢慢涨大,同时,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中间被剥开,露出一点点白色。
裴远鸿还在检查马匹,他终于满意了,抬起头刚要叫姜遗光一声,却惊异地发现应该在路口等待的姜遗光不见了踪影,连伺候的几个杂役仆从也不见了!
偌大马棚,只剩下他一个人!
此刻,被忽略许久的不安、惊悸,终于去潮水般涌上心头。裴远鸿当即翻身上马,抽出挂在木架上的马鞭用力一抽。
“驾!”
马扬蹄的前一刹那,裴远鸿下意识回头看去,瞳仁猛地一震。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见马棚隔间里那一团蠕动的事物已经拔到了半人多高,而在那团漆黑扭曲的东西上,出现了一张女子笑眼弯弯的惨白的脸!
裴远鸿迅速扭过头去,骑着马飞快往外逃。
那张脸……不会错的,那张脸,就是前日在台上唱戏的小花旦!
邹府极大,马鹏又设在角落,裴远鸿在一瞬间的恐惧后努力平静下来,策马在府中狂奔。
不知为何,他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安插在邹府内的人手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于……他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裴远鸿不去想那些人可能都去了哪里。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终于,他来到了邹府的大门前。
那张脸没有再出现过,好像方才见到的不过是幻觉,周身环绕的阴寒也逐渐散去,他听到了细细嘈杂的人声。
马蹄扬起,径直踢开大门,轻巧跃出去后无事发生。守在大门两侧的官兵急忙行,不远处,姜遗光牵着马站在道路对面等待,手中提一盏灯笼。
裴远鸿总算逐渐放松下来,勒马慢步过去,问:“你怎么提早出来了?”
姜遗光满脸疑惑:“不是您让我先出来在外面等的吗?”他补充道,“当时您脸色不好,我就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