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竟不知,李刺史这般大的胆子。”靖王勒住缰绳冷声道。几日不见,那张清俊的面容沾了血与尘土,却显得更加英武,他一身厚重盔甲,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从皇宫回来。
“什么时候一个区区刺史也敢围我们靖王的府邸了,”靖王身后,御林军统领也跟着哂笑,“难道真当王爷病久了,可以随意拿捏吗?”
“靖王不是在逼宫吗,”李尔面色微微一变,“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罪帝顾司珏已下罪己诏,禅位与南郡王,”御林军统领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手,淡淡道,“宫中诸事既已尘埃落定,那靖王爷自该归家来,清理一番乱臣贼子。”
靖王眼望向晏九,在看见晏九手臂上的伤口时,神情又是一冷,身后的御林军已经围住了李尔。
其实李尔今日若不来靖王府,他趁乱灭了相府的事,或许还没人说什么。
因为南郡王想要登上帝位,本就不会愿意一个位高权重的臣子在身边压制自己,所以与其是李尔想要为女报仇,不如说是南郡王在以李尔为旗子,除去相爷这个心腹大患。
但偏偏李尔不知死活,赶尽杀绝还想要对晏九动手,一个棋子自以为能越过下棋之人,早已触了两位王爷的逆鳞。御林军特地奉旨而来,协助靖王捉拿李尔,这也是南郡王对靖王这位同盟的示好。
李尔还想要冲破包围圈,那一柄长枪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劝李刺史勿要冲动,”御林军统领沉声道,“李刺史九族的身家性命,如今便系在刺史你一念之间了。”
“靖王!”李尔见状怒目,朝靖王大喊道,“分明是你修书于我,允我杀遍晏家人,我这才放南郡王出郡。如今你却出尔反尔,袒护晏家男子,你不得好死!”
“本王允你杀遍晏家之人,你不是已经杀遍了吗!”靖王本已经利落下马,走到晏九面前,闻言又冷声转过头道,“晏九乃本王之妻,与晏家又有何关系?”
李尔面色急变,还要再说什么,就看见靖王当众抱起晏九来,往院中走去,在这一地血色间,靖王走得格外沉稳。
“本王劝你,莫再放肆。”
晏九既然已入靖王府,那便一生都是靖王府的人,靖王自然不会让晏九再被晏家的祸事牵连分毫。他修书与李尔,本就是想借用李尔之手除掉相府,为晏九报仇罢了。
靖王低头对上晏九苍白的神色,示意侍卫急招医官过来,处理晏九手臂伤口。
“你毒初解,病体初愈,不要妄动。”
“王爷……”晏九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是本王疏忽,合该早点回来,”靖王唯恐身上的盔甲坚硬,膈疼了人,抱着晏九身子的手格外地谨慎,“宫门事多,难以分身,日后不会再如此了。”
明明是血雨腥风的时候,但靖王在晏九面前总是流露出温润模样,甚至连杀人的场面也不愿他多见,身后,李尔的骂声都被关起的屋门所隔绝了,御林军迅速制服了李尔及其部众。
外头的血腥气还在弥散着,而屋内,靖王却小心地把晏九放在床上,蹲下身来察看他的伤势。
“王爷……阿九没事,”晏九搭住靖王的手,那掌心带着热意,他对上靖王面容,好像久别重逢一般,除去毒发时难辨真假的梦境,他已许久未见靖王的样子,他犹豫开口:“宫中……”
“宫里的事自有南郡王处理,你不必忧心。”靖王开口道,好像一心只扑在这小小伤口上。
“王爷费心筹谋多年,对皇位……当真无所期待吗?”但晏九还是问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他心中隐约有猜想,又怕是自己的缘故,才叫靖王为了迅速举事,不惜反将皇位拱手让人。
如今生死一线之时,他见靖王归来,心中又喜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