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人压榨着人。
他无奈攥紧了指尖,身上的疼痛意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了,他决定再过几日等风雪停了便逃出晏府,不管去哪里都好,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欺凌。
晏九刚撑起身子来,准备起身回屋,远远的院子外却来了好些个侍卫仆从。
这一幕很眼熟,每一次他那些兄弟们想要偷偷将他关起来做些什么的时候,都是这样派侍卫将他直接带走。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关上屋门套进去,下一刻,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已经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抬手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晏九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去,嘴里却被塞了棉布条。
猛然间后脑勺一痛,像是有人一棍子打了下来,而他眼前一黑。
昏过去的最后一刻,晏九看见院子里的雪飞舞着,他被扛了起来,往内院走去。
“不……”他紧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别带他去内院,他要离开这里。
然而无人听他的声音,无人在意他的想法。雪花飞舞着落下,他彻底昏了过去,只剩被扛起的身体,那手臂耷拉着,摇摇晃晃地垂在了一边。
(2)
晏九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烧着炭火的暖阁里。
周围都很暖和,地上铺着的是绒毯,炉子里烧的是最好的银丝炭,连一个橱柜都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帘内断续传出抽泣的声音,他手指缓缓一动,恍惚间睁开眼,听见帘里头是大夫人在轻声安慰。
“别哭了,”大夫人轻轻说道,“娘这不是把办法给你想好了吗,没人会发现的。”
“可是娘,他是男儿身,就算打扮得再像个女子,嫁过去了也一样露陷啊,”六姐还在哭,“倒不如你把库房里的白绫拿过来,叫女儿吊死在这暖阁中算了。”
“荒唐!”大夫人斥责道,“好好一个姑娘家,成天把生生死死挂在嘴边,这还没到绝路呢,娘总会护着你的。”
“六妹别担心,都说那靖王病得都下不来床了,估计等他病死也就三两天的功夫,”五哥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要靖王不和晏九同房亲近,是绝不会发现他男子身份的。”
“是啊,只要晏九替你嫁过去,母亲再送你出去住几年,这事没那么难办的,你还小,不要成天说着吊死的话。”四哥也在说。
趴在地上的晏九一怔,一瞬间清醒过来。
难道他们是想让他代替六姐出嫁不成?
他正要出声,才发觉自己口中仍堵着棉布条,连手脚都被绑牢了,他挣扎起来,努力抬头望去,却撞见那几个兄弟哂笑的面容。
他呜咽出声,乞求般地瞧着他们,盼望他们能有片刻的心软,然而四哥只是平静地扭过头去。
“娘,他醒了。”
帘子随即被掀开,露出大夫人端庄典雅的面容,大夫人垂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有几分像女子,抹上胭脂以后足够以假乱真,就是这声音——”
“声音怎么了?”四哥问道。
“他这声音还是实打实的男子嗓音,若是在王府哪里磕着碰着,露了点声,估计不好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