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乌涅塔支着下巴有些犯困,在车上有东西看还不觉得,没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开始哈欠连连, 可脑子却清醒到亢奋。
刚修过的心脏泵血功能强得可怕。
“我真不明白, 父亲眼里你就是个可有可无、不受欢迎的野种, 从小到大,像隐形人一样活在这里, 为什么对他的死这么上心。“
头一次, 有乌涅塔在场的时候,达里尔没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算了……”达里尔已经无所谓他的想法。
单方面的寒暄没有持续太久。
门推开, 黑衣安保拿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沾着泥的半截注射器,还有个小玻璃瓶,标签上的字虽然斑驳, 但勉强能够辨认。
“需要我告诉你标签上写的什么吗?"
凡做过的事必会留痕,更何况达里尔事情做得并不谨慎干净。
“还要检测报告,这上面提取到的少量生物信息……”
“不必了。”达里尔把餐具扔开, 扯了扯嘴角:“我做的。”
在安保退出去之前,他甚至吩咐对方把吃剩的食物撤出去, 顺便把自己身后的枕头垫高,这样坐起来更舒服些。
伊莱斯大概的是愤怒的。
乌涅塔只能从他露出的半截手腕上瞬间暴起的青筋窥见他的情绪。
漫长的沉默后, 他起身一巴掌扇在达里尔的脸上。
“你怎么敢?”
达里尔偏着脸,盯着自己的手,想起自己是如何颤抖着将药物推进父亲体内,然后慌不择路地躲进柜子里。
“咚”地一声闷响,伊莱斯放开拖行的椅子,捏着手腕坐在离他更近的地方。
伊莱斯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直指达里尔的面门。
“你是他最宠爱的孩子,曾经这座宅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
在伊莱斯眼里,享受了一切便利,如众星捧月般长大的达里尔,做出这样的事才是令人无法理解。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愤怒和震撼潮汐一样从四肢开始游走蔓延。
他仍记得,达里尔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是父亲亲自去接的。
从人工孕囊里孕育出来的孩子,一般长到两岁才会被带回家。
那时候他走路还不太稳,父亲抱着他在庭院里转了很久,走向他好奇指着的每一处。
他们俩长得那么像。
达里尔衬得他像只只能躲在灰暗角落里的老鼠。
从那时起,伊莱斯像个沉默的影子,注视着他和父亲的一切。
“不愿意念书,就尽情玩乐,发现你在艺术上有天分后,他亲手给你做了画架,每天陪着你练习。”
回忆起这些往事,伊莱斯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你觉得你对得起他吗。”
达里尔拥有他曾经想要的一切。
“就算在寒冷的冬天把我推进水里,只要你稍稍撒娇,说句不喜欢我,就能免于责罚。”
“因为你讨厌我的发色和瞳色,从此我就开始寄宿生活。”
每年只有春假夏歇时,他会短暂的生活在这里。
“你对得起自己得到的一切吗?”
对这些过往,伊莱斯平静陈述,并非质问,他早就过了会羡慕这些的年纪了。
达达里尔终于动了,他扯出个笑,遗传自父亲的瞳色和美丽面容显得十分凌厉:“别再说这些陈词滥调了。”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眼珠转动,他看了眼乌涅塔,问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听我认错吗?”
“可你的仇人似乎还有一个。”他仰着头,更深地陷进枕头中:“你还像条狗一样在仇人脚边摇尾乞怜,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他按照伊莱斯的逻辑说下去:“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