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喉咙冒火,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累死之前,景天终于推开了一扇半锈的铁门。
一进门,铺着砖瓦地的小前院里种着几种蔬菜,中央一颗好大的柿子树格外显眼。
穿过小小的前院,需要推开一扇木质的内门,撩开纱帐。
门框很矮,以他的个子需要弯腰才能进得去。
“抱歉,没怎么整理,可能会有些乱。”
白翌跟他进去。
这间平房确实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全木质构造,处处布满了生活痕迹。
桌子上罩着纱罩的剩饭菜,茶几上用来弹烟灰的易拉罐,地上散落的健身器材,啤酒瓶,和晾衣架上的……
景天随他目光而去,忽地一颤,飞奔过去迅速把几条洗掉色的内裤拽下来,胡乱塞进衣柜里。
这个家乱的有条不紊,看得出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越来越多的物件装不下地挤在屋子里,但并不脏。
严重磨损的木地板干净得不会在袜子上粘灰,裂皮的沙发外面包着层布套,摸起来还是软软的。
白翌偷偷笑笑,也不像别人家似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趴在沙发背上,歪头问:“我们吃什么?”
景天拉开冰箱门,翻出几枚鸡蛋,跟一条鲫鱼,说:
“我去外边摘点菜苔,炒个鸡蛋。这鱼是我前天自己钓的,正新鲜。你想怎么吃,红烧?清蒸?”
“红烧。”
“嗯,那一等,我做菜很快。”
景天拉开橱柜,从里头掏出一枚小罐头,和一个粉红色的猫爪形小瓷碗。
白翌在后边看着,正当他意外景天这种壮汉怎么会用这么可爱的碗时——
景天端着碗蹲下,敲了敲地板,轻声道:
“小白,出来吃饭,不用怕,来做客的哥哥不是坏人。”
声音刚落,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从衣柜里喵喵叫着跑了出来。
头上还顶着条他刚刚塞进去的内裤。
景天立马慌手慌脚晃着他那又壮又高的身子满地抓猫,抿嘴一声不吭地扯掉猫头上的内裤,重新塞回衣柜。
全程动作僵硬,从背后透露出一种局促到逞强的尴尬。
白翌再是专业素质雄厚也实在憋不住笑,笑得整个人快从沙发上仰下去,肚子笑得抽疼,把捶得沙发嘭嘭响。
好不容易笑完,擦干眼泪定睛一看,这猫正是他头像里的那只。
等等。
猫?
白翌后背汗毛顿时飙起,惊叫一声跳出老远。
小白也被他这反应吓得背毛倒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地对峙起来。
景天扶着膝盖跪在地上,有些筋疲力竭地看向两边,疑惑道:“你怕猫?”
“你……你你你,你不怕?”白翌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你不也是昆虫属的吗!”
“可我们是人啊,只不过带了些昆虫基因罢了。”
“我也不是说怕……”白翌小心地往前蹭了几步,咬着嘴说:“只不过没试过和猫接触。”
景天这会儿系着围裙,手上戴着收拾鱼的胶皮手套,狼狈跪在地上举着半开的猫罐头,旁边一只急着吃饭的猫不停对着他的胳膊又挠又咬。
无论是着装,或是举动,皆与凶相的黑皮壮汉外表不太和谐。
“你来喂?试一试,小白很乖,不咬人的。”
景天把猫罐头递给白翌,浅淡笑笑:
“这么一看,你们两个还是同姓兄弟。”
白翌将信将疑接过猫罐头,果不其然,那方才还对自己警惕的猫闻到饭香立马变了个脸色,喵喵喵地粘着他的腿,催人快点放下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