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时常在后悔与不后悔之间徘徊,总觉得自己那天的演技并不好,秦照庭没有真的负气离开,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我找了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是在步行街的一家老书店里当图书管理员,老板年纪大了,但情怀无法割舍,便在店门口张贴了招聘信息,我顺利入职成了这家老书店三十年来第一个员工。
我一个月花不了那么多的钱,收入也比原先设想的高,因此钱攒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五月中旬时那要交给秦照庭的六千块已经全数攒齐。
经过了那么多天,我第一次点开与秦照庭的聊天框,竟然是为了给他转账。
点开转账那一栏后,我看见了收款人信息后面连着的括号,确信他并没有拉黑或者删除我。
小心翼翼地将钱转过去,等了整一天直到那笔钱打回我账上时都无人搭理我。
秦照庭是已经厌恶我到看见我的钱都不搭理的程度了吗?
我一时又无法接受,当即给秦照庭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却是吴格接的。
我询问他秦照庭的近况,他只告诉我:“秦总他……最近很忙。”
我本还想再追着问问秦照庭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但后知后觉已经没有了立场,于是就此作罢。
秦照庭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回过隔壁的房子,那于他而言可能只是生命中的短短一段时光,我也是他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只是我脑子里时常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冒出,总是从与秦照庭初见时开始回忆,总认为那天我将他气走都是虚幻的,他也并没有别的什么放在心里的人。
除了不必要的想法外,我好像还出现了幻视。
那是个下着小雨雾气蒙蒙的清晨,我路过一家步行街尽头的咖啡店,见到了咖啡店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面朝着制作台,双手撑在台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店员攀谈着。
那是一个肖似秦照庭的背影。
透明的伞被一阵不小的风刮得变形,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收了伞冲上前,踏起来的雨水沾湿裤脚,我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店里。
沾满了雨水的手放在身上认真擦干净后,我按上那男人的肩。
那人回过了头来,却骂我有病。
我被他骂醒,在看清他五官后总算认清他不是秦照庭的事实,只能匆匆说一声抱歉后逃离。
我遇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总有某部分与秦照庭相似,有的是背影有点是手有的是笑起来的一个侧颜,但更多的是不像。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人和秦照庭一模一样。
好吧,我承认我还舍不得他,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戒断。
没了能与我说话的人,我能对着一些事物叙谈很久,比如小区楼下的一朵石蒜花。
我问它,它怕不怕死。
它说怕。
怕又怎样,花和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和晚的事。
我捏了捏它的花瓣以示安慰,又问它觉不觉得孤独。
它不回答了。
我笑了,笑它是不敢直面事实。
石蒜又名彼岸花,寓意悲伤离别生死相隔,开花的时候看不见叶子,有叶子的时候看不到开花,花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何况这偌大的花圃里只有它这么一株彼岸花,怎么会不孤单呢?
又下雨了,我撑开随身携带的伞,替那朵在风雨摧残中长成的彼岸花遮了遮。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