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害了那个人。
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余晖不一样......他本可以有更自由、更美好的未来,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要被他连累呢?竟被他这样一个肮脏的人连累……
他卑劣地招惹了余晖,却什么都守卫不了,本性劣等,如今身体也脏得令人作呕……他从始至终就是个无能之人……
如今想来,他当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死吧。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连同鲜血一起往外涌出,全数被特殊的土地吸收,如同落霜的崩溃和痛苦,悄无声息、消散无影。
失望只是一瞬间,征战多年,负面情绪是座巍峨的大山,时时刻刻高耸入云,他早就习惯了挫败和失望,落霜咬紧牙关,继续往前爬,终于摸到了门,他不敢轻举妄动,贴在门口,仔细感受风的方向。
不,没有风.......还是没有风……他留意过多次,若是无人经过,此处寻常无风,怎会如此?地面地材料也很奇怪,是他从未触及的手感,难道他已经身处稞罕境内了?不对,时间对不上。
巨大的困惑在脑海里反复思考,却找不出答案,他只能转念一想:起码能证明敌人不在附近。
落霜开了门,扶着门板艰难站起身,刚站起来,一阵头晕,再次跌倒在地,这次他伤得太重,可辛能修复伤势,却弥补不了损失的元气。
不渝守在他身边,落霜趴在他的爪子上,“不渝......帮帮我、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
不渝垂下眼眸,看向落霜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眸,现有医学技术无法治愈他,如果没有可辛,落霜一辈子都无法重见光明。
他出去,救不了任何人,只会毁了他自己。
军部的人不会承认一个身体废掉的白虎主人,他们可能会杀了落霜,强行让不渝更换主人,然后投入下一次作战。
世界格局再次回到一年前,大战进程进入白热化,非但不会有好结果,还会越来越坏。
这个选择会害了所有人,是最错误、最冲动的决定,落霜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不渝没有出声,只是用柔软的爪子按住落霜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理智。
“不渝——我求你了......帮我,回去,我不能、不能在这里待着什么也不做,我......”
脸上突然有流动感,落霜警惕收声,立刻感受周围的风向,紧张地用空茫的眼睛看向四周。
不渝悄然抬起爪子,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周围没人。”
它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落霜这才意识到,没有别人在,只是眼泪而已。
这是不渝第一次见到落霜哭,但它不能答应他,它唯一能做的只有帮他擦掉眼泪,“冷静下来。”
这是落霜第一次自己做选择,他想要活着回去,他想要那个人,那个最不可以失去的人。
失控感让他仓皇失措,他徒劳地抓紧了不渝的爪子,“我必须回去,你不是说了吗,要保护好那个人!”
“落霜。”不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了威压的怒意,落霜终于缓缓松手。
他明白了不渝的选择。
他抿着唇,泪水从无神地眼里滚落,没有不渝,他这个五感丧失的人,连说话是否口齿清晰都无法确认,没有不渝,他只是个废人,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废人......
谈何保护?
他保护不了任何人。
就像曾经失去的那些人和物,他留不住任何一个,就像父亲把他高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