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已经不在他身边,也许是逃走了,也许……被敌人关在某个地方……他如今自身难保,只能祈祷不渝运气够好,能逃得越远越好。
眉心处的水滴越来越多,落霜撇过头,水滴随着模糊的晃动掉落在他脸侧,落霜的双手被绑得太紧,他攥紧了双拳,手腕胀痛发麻,颈上的手突然松了,大量的空气涌进滚烫的身体,呛得人咳嗽不止……
余晖终于等到了他的反应,他隔着面具蹭着落霜的脸,两张面具之下是同样痛苦的两个人,他低声啜泣着,高温属于他们、疼痛属于他们,唯独情意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们。
“落霜……”
他不知道自己唤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始终得不到回应,汗水浸透了战衣,每一次掠夺都只能带来无边无际的疼痛,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占有。
他拥着落霜,却再也无法靠近他的灵魂,他们隔得好近他们亲密无间,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远,余晖蹭掉眼角的泪痕,他偏执地撕咬,下口后意识到落霜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红痕、伤痕、指痕,青的、紫的、鲜血淋漓的。
他甚至要避免眼泪落到他身上,造成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他宁愿落霜现在骂他几句,就算再像之前一样打他几下也好……可一旦松开他的禁锢,他就会逃离,会逃到他的国家,会重新站到他的对立面,会再也不想见到他。
余晖咬住他的嘴唇,身下的人恶狠狠回咬,他们的面具被鲜血染透,疼痛依旧是疼痛,但余晖很欢喜,只要是落霜的回应,他都感到甘之如饴,哪怕是恶意,哪怕是拒绝……他也照收不误。
鲜血相濡,落霜闭上眼厌烦地撇过脸,敌人的吻落在耳侧,他思维混沌,总在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他不能腾出思维思考现在的事情,每一次被触碰,每一次被冒犯,都足以让他发疯。
从前,他总是忌惮给余晖的人生留下太多痕迹,担心自己哪天死在战场上余晖会受不了,他一向杀伐果断,却屡次在余晖面前犹豫不决,要么什么都不要给,要么什么都给……
他瞻前顾后,事情办得一塌糊涂,现在更是糟得不能再糟。
他只是一个空罐子,某一天,运气突然好了一点点,被人填入了越来越多的情感,可他忘了,他只是一个罐子,一旦遇到风吹草动、遇到某个偶尔路过的人,任谁都能将他彻底掀翻,将那些被他偷偷藏起来的情感尽数摔得粉碎。
一片一片碎渣落在肮脏的水坑里,绽出碎纹、溅起泥沙、一地狼藉。
他望着空茫的黑暗,一层一层的汗水彻底浸泡着他,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如今更添了一抹肮脏。
谁能杀了他……谁来杀了他吧……死了就不会有情绪、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温情也好、麻烦也罢,身死魂消,过往尘缘尽数斩断,再不来这人间一趟。
“你只能是我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只能是我的……”
耳中只剩嗡鸣,他感受不到余晖吻过他,每一寸都虔诚、一下寸更温存,听不到他偏执的情话。
余晖用尽所有的手段和力气占有和相拥,就算落霜不爱他,他也不会松手,这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
错位的二人交颈而卧,余晖甚至不敢松开他的禁锢,落霜早已不打算挣扎,任由他折腾。
这副破烂身躯如今已经无比肮脏,再怎么被人玩弄都无所谓,他并不知晓身上的人有多爱他,爱他到疯魔、爱他进了骨髓。
落霜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结束的,不知道那人是何时离开的,那人擦去他身上的痕迹,为他穿好衣服,落霜麻木又混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