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为所欲为，说话嘲讽又挑衅，性格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是心跳不会作假，哪怕记忆消失，他的情绪还有残留。

他知道，真正的自己肯定是非常喜欢这个男人的。

在毫无值得心动之处的环节里，心脏毫无根据地加速着跳动。

他不解。

长大的我到底是看上了他的哪一点呢？

五条悟当然注意得到小朋友这么明目张胆的注视，好笑道：“怎么，爱上了？我不接受未成年啊。”

如月时雨叹息道：“您放心，我也不接受。”

“噢？这个节点的你会用敬语了。”五条悟轻笑道，怀里的重量清晰地增加，他能感受到小孩的身形大了一截，“挺不可思议，明明记忆没有恢复。但是你人生的哪个节点是什么样的状况，大抵还是相似的。”

少年的声音没有孩子时期那么奶，但还是清亮：“但是还是不一样的吧？”

“是不一样，毕竟没有记忆。但是本质还是你。”五条悟落到晴空塔之上，把小孩放下来。

小朋友已经在方才跑动的时间内。不知不觉间抽长成了初三或高一学生的身形，和他们在高专相遇时的身形有八分相似。

帽衫随风飘动着，露出少年精瘦而平坦的腹部。

“一般的小孩，失忆了会很慌，会不安。但是你没有。”五条悟席地而坐，背对着天空，“所以本质还是你，而不是「曾经的你」。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会加害于你，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情，所以才能这么心安。”

“记忆没了，但你的情绪还在，宛如肌肉记忆一样。我说得对不对？”五条悟浅笑着抬头，分明是冷色调的眼睛，看起来却十分柔和，“记忆和情绪的割裂感，让你一直在寻找着平衡点。”

如月时雨低头看他，片刻后才道：“说得像是很了解我一样。”

“我就是了解。”五条悟噗嗤一笑，抬起下巴，神情自信又笃定，“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风吹起如月时雨的发尾，像小狐狸的尾巴左右摇摆，看起来毛茸茸的令人心痒。

“我不像最开始的小孩，他没有力量，没有主见。现在的我有火焰，也有实力。”如月时雨向前两步单膝跪下，手附上五条悟的肩膀，“只要我一推，您就会摔下去。”

如月时雨冷然地盯着对方含笑的双眸，问道：“如果我把您推下去，您会自救吗？”

五条悟笑意不改，反问他：“你希望我怎么做？”

如月时雨声线清冷：“没防备也要有个度。”

风渐止。

五条悟问道：“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如月时雨回答他。

五条悟捡起手边的落叶，放到两个人的面部之间竖着，只露出彼此的眼睛。

然后他轻轻一吹，落叶向如月时雨的方向飞去，又撞到看不见的屏障上，干枯的落叶燃起淡蓝色的火焰。

如月时雨的瞳孔微缩，可掌心之下，对方衣服的触感依然清晰。

“是这个。”五条悟笑说。——“整个世上，只有你得到了我所有的偏爱。无论是哪个时间线。”

阳光有些刺眼，云朵随风飘动着，偏偏不愿帮忙遮挡红日，也遮不住苍穹半分的蔚蓝。

如月时雨抿了抿嘴，移开视线，说：“土味。”

“爱情就是土的，小朋友应该不懂吧。”五条悟大声笑起来，“哪有什么新鲜的感情，人类的七情六欲种类又能多到什么地步。”

如月时雨缩回手，说：“您不讲道理。”

至少现在，五条悟对他是新鲜的。

所有感情对他都是新鲜的。

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