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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事儿很快传到了大理王段思仓耳中,他对丞相段弼说道:“沈持将二王子妃和小郡主送回了左氏土司,听说他们正打的火热。”
他才明白沈持为什么要撬走左文嫱,他先前以为是拿来要挟他的,没想到姓沈的却把手伸到了左氏土司那边。
“左氏土司与我是亲家,”段思仓为此大动肝火:“不想竟背叛了我。”
段弼说道:“说不准沈持故技重施,又许左氏土司金矿的好处,像当初欺骗蒙蔽我们一样,王上不如派人到左氏去,揭穿他的伎俩,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怕左氏不跟咱们一条心,毕竟小郡主姓段,是您的亲孙女。”
“嗯,”段思仓也觉得这是个办法:“有劳丞相亲自去一趟,就说我已经狠狠责罚了世子,你这次是去接二王子妃和小郡主回来,对了,多带些金银珠宝,赏赐给母女二人,还有杨夫人。”
“还有,再捎话给左靖,就说只要他到鸭池城来,我便封他为副丞相,地位仅再我和你之下。”
“是,”段弼说道:“臣这就前往左氏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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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段弼来到左氏土司,转述了段思仓的许诺后,开始劝说左靖杀了沈持,并把在此地开矿的昭朝工部赶走。
左靖打着哈哈,并不接他的话茬儿。
段弼未办成事不肯回鸭池城复命。
() 左文嫱得知后去找他爹说道:“要是没有沈大人,女儿和当归就死在大理段氏手中了,父亲千万不要鬼迷心窍再上段氏的当,和沈大人作对。”
左靖:“放心吧孩子,爹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他段氏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他们左氏就得卖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年头儿,谁不是千年的老狐狸?谁傻呀,画大饼那一套已经没有人吃了。
当日,他们一家人在一处吃饭的时候左当归还说大理段氏的不好:“外公,外婆,你们千万不能打史哥哥,他比我爹对我还好呢。”
“我爹从来没背过我,”他不喜欢她娘亲,也不喜欢她,她几乎快要忘了段清来的模样了:“但他骂过我好多回。”
她外婆杨氏心疼地抱住她,不断埋怨左靖:“我当初怎么说来着,段氏四个儿子终究有一争,二王子品行不好早晚惹祸,不让嫱儿嫁过去,你非要……”
“不要埋怨了,”左靖说道:“我明日就把段弼撵走,行了吧。”
他说话算数,次日便找个理由送客,体面而又强势地把段弼赶走了。
得知此事后,沈持一拍大腿:时机来了。
他请工部开凿了几块巨大的岩金矿,而后邀左靖一道来看。
那日正是清晨朝霞满天时分,新凿出来的点点金珠镶嵌在岩金矿中,细碎的金光耀人眼眸,当着左靖的面,工部的官吏把岩金矿置于铁网之中,又投入水里,模拟天然的水来淘金子。
不久之后,他们就能捞起一块纯金,看样子得有十来斤重吧。左靖盯着那潺潺流水,西风晚照,俯瞰金沙水,这么宝贝的地方,他们却一直守着而不知道其有金矿,大理段氏也不晓得,选出的臣子屁本事没有,仕途经济不行,德行教化非常拉跨,只会向各土司要钱要人,跟昭朝朝廷一比孰优孰劣高下立现,谁还会缺心眼吊死在段氏那棵歪脖子树上,他心道:左氏土司不会。
只等昭朝再挫一挫大理段氏的锐气,他便带着左氏土司倒戈,归顺朝廷。
沈持不能不满足他,未几,朝廷忽然昭告天下,在金沙水一带置丽水州,选派官吏前往治理,并命西北大将军沐琨将率十万铁骑南下,驻守此地。
十万铁骑戍守丽水州?——这阵仗哪里像是去戍守,明摆着是要踏平大理国的。其实这是假的,吓唬大理段氏的而已,虚虚实实的手段罢了。西南还是倚重史家军。
诏令一出,几家土司看得胆颤心惊,哦嚯,大理段氏这次要完蛋了,赶紧跟朝廷暗通款曲吧,再晚怕来不及了。
左氏土司最先表态,左靖再次亲自邀请沈持到他府中做客,说道:“我族中多年未进京面见天颜了,我近期有意遣人北上进贡,此去恰好路过鹤州府,为答谢沈大人护送小女回家之恩,等沈大人回程之时,我的族人想顺路送沈大人回鹤州府,不知沈大人肯否赏这个脸?”
这是明晃晃的归顺之意啊。沈持赶紧接住,说服左氏土司的目的达到,他也该返回了:“左土司,本官三五日后便启程回去。”
跟聪明人打交道痛快,一拍即合。
五日后,沈持与户部同僚、史玉展等人跟随左氏土司的族人携带茶叶等贡品开始北上,沿途经过楚雄郡的时候,白族杨氏土司也出了二三百人,同样带着贡品,同左氏土司一块儿到京城去进贡面圣,还有几个小土司也暗戳戳地派人跟来进京进贡,他们虽未明说,但基本上是弃大理段氏而归顺朝廷了。
回鹤州途中,沈持每晚宿下后都把此行的见闻全都写成折子呈送给皇帝萧敏,他最近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到朝廷,而皇帝的批复也来往不断。纵然他不在京城,京城上下却都知道他是皇帝最器重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