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宛如黑夜降临的前夕。
金钰一动不动,死寂如这片神秘莫测的浓雾一样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一时之间,他放缓的呼吸声都被这股寂静反衬得如同雷声阵阵。
他转头看向闭眼的莫溪飞,眼白带着猩红的血丝,他咬咬牙再次踏出一步,在那一瞬间,人类的潜力被最大限度地逼出来——在没有看清袭来的东西是什么时,身体就自动弯腰,倚靠在他身上的莫溪飞顺势倒地,牵带他也直直由蹲变成俯趴,紧张颤抖的身躯一侧——刚才他站立的地方,一根纤细的白色步足刺入泥土。
说是纤细,是相较于它的体型而言。
在灰色的浓雾之中,这根纤细的,仿若节肢动物的附肢离金钰不过几厘米左右的距离,而他颤抖的目光顺着这根附肢往上看……目光尽头,被浓雾隔开,又亦或是它的身躯超过了人类贫瘠的想象,金钰能看见的,只有这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末端如钢浇铁铸成的尖端缓缓从土壤里提起,湿润的土块哗哗下落,在金钰骇人的目光中,它像是刻意展现自己的力量,而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刺入的部分根本不是一点点的末端——目测一米长的附肢——姑且暂时这样称呼,从土壤里抽离出来,随即在地上不断点触晃动着。
金钰忘记了呼吸,平生第一次无比后悔,可是真要说为什么后悔,他却连脑子都无法继续思考,被死亡缠绕的身体在发软、颤栗,只剩下喉咙徒劳的干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白色附肢,它密密的刚毛也是统一的死白色,宛如有眼睛一般,急促的轻点停下,再然后悬停在半空。
那一刻,什么权势、什么通天大道,都不如自己这条命来得重要。
在细足霍然袭来的那刻,他本能地抓住身边的一切抵挡在这恐怖的存在,而恰巧,他身边只有一个昏迷的莫溪飞。
心脏搏动的速度迅疾如闪电,金钰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莫溪飞的身后,但是预想中穿透躯体的噗嗤声没有响起。
他睁开眼睛。
视线中是微微歪着脑袋的莫溪飞的背影,金钰缓慢偏过头,只看见刚才诡异带着骇人杀意的附肢末端离莫溪飞的脸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血腥的画面没有发生,附肢像是故障老化的机器,不知因为什么再次悬停。
金钰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虽说带着阴森寒意的步足停下,可带来的劲风也宛如凌厉尖刃,在莫溪飞的额头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一丝鲜血悄无声息地流下,划过黑密的眉毛,滚过轻柔的眼皮,顺着长长的睫毛继续向下……
附肢动了。
金钰条件反射抓住莫溪飞,瞬间再次躲回身后。
于是他没有看见附肢在颤抖,仿佛迫近崩溃的边缘,带着拟人化的悲痛,甚至那根细足上开始产生裂痕。
咔嚓一声。
异响让金钰忍不住再次看过去,只看见刚才杀意凌然的附肢微微晃动,而白色的表面开始分崩离析,一道道骇然的裂痕从刺向莫溪飞的尖端往上蔓延,最后轻微的一颤抖,这根巨大的附肢就这么碎裂开来。
碎片落在地上却转眼变为雾气,金钰想要捡起都只能捞了一空。
“太神奇了……”他遗落了最关键的几秒,但是直觉这一切和莫溪飞有关,这不禁让他在恐惧之中夹杂着调查员与生俱来的好奇和想要探索的兴奋。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里出去!
金钰拽着莫溪飞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