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的骑士想,尤其是当他看见这里的杰森·陶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一张张傻模傻样的自拍后,这种无端而来的怒火就变得更为鲜明。
在那么多个——那么多个世界里,只有这个杰森·陶德傻得惊人,还有着乌黑的额发和完好的脸颊。
啊,对了。
还有那几通电话。
一开始,他接起嗡嗡作响的手机只是因为恶趣味,想要戏弄一下对方,再将对方耍得团团转。
可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杰森·陶德的人生根本没走运过。
那些恶意在他的舌根处翻涌,时刻准备着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这把刀可以通过声音扎进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体里,直到他的舌头被锋利的言语割到鲜血淋漓,或是先承受不住的对面把电话挂断。
但他说不出来。
在女人温和的声音中,他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傻子,浑身是血地蹲在拆到一半的尸体旁,闷声闷气地回答着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怎么不回家?他听见女人问道,杰森?
家。
多么陌生又熟悉的一个单词啊。
在扭曲的妒火中,阿卡姆骑士一点点坠向海水深处,直到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水中。
勒维娅快速地给这个脸上带印子的杰森套了个空气球。
她把他扬进水里时只是想阻拦一下他,结果等了几秒,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大堆气泡,她被吓得不轻,生怕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直接把对方弄晕了,结果跳进海里后发现这个杰森正在以一种失去了梦想的姿势往下坠。
……不会被弄自闭了吧?
……不管怎样,还是先救一下!
于是穿着全套战甲的他就这么掉进了一个空气球里,仿佛被关进了透明仓鼠球里的魔王松鼠。
勒维娅游到空气球旁时发现这个杰森的身体闪烁了起来,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视,看起来怪吓人的。
完了,不会真自闭了吧。
“抱歉,”她说,“我只是担心你会朝杰森开枪,他受的伤有点重——”
他应该会读唇语,因为当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面部肌肉抽动起来,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
然后他将手盖在了球体上,带着烙印那侧的脸贴近了她,那个狰狞的‘J’在阴森的水下看起来更可怖了。
“——”他动了动嘴唇。
勒维娅其实只在卡珊德拉刚到庄园那阵学过一点唇语。
可那时候的卡珊德拉要么用手语,要么用身体语言,唇语根本就没有能用上的时候。
现在,那点关于唇语的记忆居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令她看懂了面前的这个杰森在说什么。
“那我呢?”他问道。
有一滴细细的血珠从他的眉尾冒出,从眼角滑到下巴,像是一道血色的泪水。
勒维娅犹豫片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只好伸出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和他的手掌贴在了一起。
他看着勒维娅,没再说什么,直到他的身体频繁地闪烁起来,最后在勒维娅面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证明他来过的只有面前这个空荡荡的空气球,和几滴黏在底部的血液。
勒维娅回到岸上时,杰森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他捂着脑袋,似乎还有些头痛。
“我的同位体?”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