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染歪头端详宁若缺几秒,忽地垫脚,与她额头相贴。
宁若缺瞳孔一缩,某些并不算久远的记忆袭来。一股电流从脚跟窜到脊背,几乎麻了她半边身子。
她以为殷不染又要触碰她的神魂,慌张地想把人推开:“你、你干什么?”
殷不染转而搂住宁若缺脖颈,神情诚恳:“看看你的脑子有没有缺点什么。”
怎么一天天的尽问些又纯又呆的问题。
她说完就懒洋洋地窝在藤椅里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棱落进来,把她照得雪白而明亮,像是灰败妆匣里的一颗珍珠。
宁若缺看得挪不开眼。
她抿唇思索再三,继续问:“殷不染,你还没有回答我。”
殷不染对此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说:“我要吃桂花蜜藕。”
宁若缺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回去给你做。你要是看见我和别人单独相处,会不开心吗?”
“……”
殷不染不说话了,目光幽幽扫过宁若缺的颈侧,巴不得在这里狠狠咬上一口。
她缓了一阵,才若无其事道:“为什么要不开心,你有你自己的朋友,和谁好都是你的自由。”
宁若缺坚持要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刚才被芃芃拉去蒸馒头——”
这次没说完,一个馒头凭空飞来,直直地朝着宁若缺脸上砸去。
后者只偏了偏头,轻而易举地接住。
再抬眸,殷不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阴沉沉地威胁:“再问我就咬你。”
她可以主动提要求,也可以哄哄宁若缺。但若是有人敢点破她的小动作,就会恼羞成怒,想把人拍飞。
仔细观察殷不染的反应后,宁若缺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嘴角的弧度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傻笑。
殷不染余光扫见她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催促:“你转过去笑,别让我看见。”
宁若缺乖乖转过身去继续笑,可笑完这一阵后,心里面又空落落的。
那份尚未有定论的婚约如同缚在心上的丝线,每当她要放松的时候,丝线就会往上拉扯一下。
就算手里压着冰冷的剑柄,都不能平息这份不安。
待她再度从纷杂的思绪中抽离,殷不染已经睡着了,眉目恬静、气息轻浅。
宁若缺翻出斗篷来给她盖上,掖紧的时候,却见她唇瓣翕动,仿佛梦呓般呢喃。
“骗子……”
宁若缺皱了皱眉,有一点点委屈。
自己骗她什么了?能补上吗?
*
临近酉时,楚煊已经闲到和老黄狗混熟了。
她看着何蓁带芃芃读医书、喂鸡,在村前的空地上堆雪人、玩翻花绳,就和寻常人家的姐妹一样。
清脆的笑语穿过村庄,那一排排阴气森森的旧屋似乎都没那么可怖了
宁若缺一愣。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肉,坚冰之下冻着的是一具具被解剖开来的人体、不同的内脏。
最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书籍和纸笔、一个奇怪的香炉状法器。
以及,在特殊容器里蠕动的一团团小型视肉。
宁若缺下意识地捂住殷不染的眼睛,又被人凶凶地拍开手。
殷不染面无表情,看上去比宁若缺冷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