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初在廊, 拍了许多照片。初看的时候，所注都放到了着一对猫耳的蔺洲身，后来又看了很多次，他才看旁边的人。

很多和蔺洲同龄的年, 都是半兽化的青涩模样, 的照片里也会教官入镜。

一身黑『色』训练服, 站在队伍前方，眉眼冷肃, 如刀一般扫过他们。所学生都站得笔直。

是很典型的, 令人敬畏的教官，十分具震慑作用。新觉醒者们生怕被抓到错处, 所以认真无比。

顾瑜看到这教官，就想起自己的军训, 感觉浑身皮肤晒得发疼, 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不光是站军姿列队形，他们要模拟战场，在硝烟滚滚下, 如何潜行进攻，越野攀爬, 救护伤员等。

一年一次的军训, 他都觉得很累。觉醒者的训练肯更难熬。

他看到教官，肯转头就想躲起来, 怕被训, 但之前听藤听春说起的时候，他对曾经的教官很是怀念，师情冗，发自内心的敬仰。

五年前, 照片里的教官晋升为将。

现在，那位令人尊敬的将出现在了眼前，而不是照片里单薄的人。

顾瑜震惊于声音相似时，前面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他也顺势站在一侧，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容沧桑，入眼皆是岁月切割留下的痕迹，坐在轮椅，腿盖着毯子，底下空『荡』『荡』的。

顾瑜错愕。

现在距离照片的时间也不过十二年，那个曾经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教官，怎么像是已经年过花甲？

顾瑜怔怔看着时，不经间和对方对视线，古将朝他笑了一下，眼角纹路堆叠，神情和蔼。

顾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情绪，也以笑回应。

基地里不人以前是他教过的学生，此时都争着前陪同，但将不准，让他们忙自己的事，只留了一个接待员。

将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人，是他的女儿，特送他来这的，不放心，也留了下来。

看人都陆陆续续散了，顾瑜也看了一眼远的轮椅，然后训练室，自己练一下。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但看到古将，莫就像是被班主任盯，心里发虚，不敢不。

顾瑜忍不住，问了一下智能管家，“为什么会人的声音跟你那么像？”

管家答：“我的声音是通过真人采集声源，再进行合成制作的。”

“所以，古将的声音是你的制作声源之一？”

管家：“是的。”

顾瑜不禁感慨，世界真，太巧了。同时又想，谁那么厉害，竟然能从将那里采集声源，敢拿来用。

他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智能管家设计师里一个人姓古，正是将的弟弟。那就以理解了。

顾瑜没想到，从训练室出来后，会不心碰古将。

他愣了一下，然后尊敬点头，“将好。”

古将颔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慈祥说：“你是蔺洲教导的觉醒者，顾瑜？”

顾瑜点头，“是的。”

“看得出来，蔺洲把你教得很好。”古将的视线掠过，言语间些认的思，“我能叫你顾吗？”

顾瑜：“然以。”

古将咳了一声，不像威慑强的将，更像是一个普通老人，他说：“我在外星养病，很久没见过蔺洲了，这次过来，刚好碰他出任务，介跟我聊一聊他吗？”

顾瑜自然不会拒绝，陪在他身边，到招待室里坐下。

顾瑜和蔺洲之间很多的相处，但并不是什么都能拿出来说，尤眼前这位是敬重的辈。他只能挑着一些关于训练的事讲，下识斟酌用词，避免冒犯。

古将温和带笑，安抚说：“你不用那么拘谨，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你的教官，不会训你。”

话里带了点调侃，让他放松。顾瑜想说没，但确实腰背绷紧了，没平时放松的咸鱼样，支棱得笔直。

“是觉得训练很苦很累吗？”古将问。

虽然顾瑜没这么说，但将活了那么多年，很容易就从细枝末节发现了。

顾瑜干巴巴说：“实好……是我比较懒。”

古将却没说他，倒是笑道：“我听着，却不这么觉得。你很聪，懒是什么都不做，但你能做好该做的事，同时让自己活得轻松些，这什么指摘的？倒是很难得人能像你看得那么通透。”

顾瑜被夸懵了，他只是在躺平咸鱼啊。

古将看他这样，笑得直咳，放在扶手的手都握成了拳，不住颤抖。他的女儿连忙前替他顺背。

顾瑜些无措，慌忙站起，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递水杯。

过了一会，古将摆了摆手，示自己没事，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懒，蔺洲也不能放任，他这孩子『性』格特别较真，以前让他实战，他从来不会放水，每次都把对手打趴下，后来他觉醒者都怕了他，远远看到他就绕道走。不过，这也跟他的觉醒习『性』关，喜欢独来独往，领地识很强，容不得侵犯。”

顾瑜听到蔺洲以前的事，很好奇。

古将见他想听，也了倾诉欲，说起了从前，脸『露』出浓浓的怀念。那时身强健，指导着一群新生觉醒者。视线所及，皆是生机。

中途说着，将的女儿递水杯，叮嘱他说点，免得喉咙不舒服。

古将却不听，说：“想说就多说些，这要憋着，多没思。”

顾瑜到了嘴边劝说的话，就也咽了回。

正好这时，光脑闪烁，管家的声音传了出来，“主人，蔺中将的信息。”

蔺洲在外做任务，并非随时都能联系，顾瑜就把他设置成了特别关心，免得错过。但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响起。

顾瑜心里一紧，果然，古将和他女儿都很诧异地看了过来。

将女儿：“这声音怎么……”

顾瑜连忙解释：“这是我的智能管家，二十年前买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古将只是惊讶了一下，没觉得智能管家和自己的声音相似什么，反而说：“我记得，以前我是给采集了声音，但合成出来都变了样，能这么像也是见，算是缘分了。”

顾瑜放松，“您不介就好。”

古将不以为，“这什么，我同采集的，听着挺思的。”

他们继续聊着，说了不蔺洲曾经的事情，厉害的，搞笑的，各种各样的碎片画面，在脑子里慢慢拼组起来，让蔺洲的形象变得更加饱满。顾瑜对他又了新的认识。

古将的声音和管家太像，顾瑜听着过分熟悉，时一不心就会种错觉，眼前人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管家，他不自觉就放松下来，更像是一个亲近的辈。

古将聊得很尽兴，只是后来累了，没什么精神劲，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

他的女儿态度强硬地要他休息，古将不想都不行。

顾瑜也劝，“我反正也闲着，将如果想聊天的话，我随时作陪。”

古将笑了，“那好，天我再跟你继续聊，把我珍藏的茶叶也拿来让你品品。”

因为天『色』晚了，将身份特殊，基地里的人就都劝他留下来住，也省得折腾来。将一开始不肯，后来不知他女儿说了句什么，他又答应了。

顾瑜和他挥手暂别，看着轮椅和人慢慢走远，将女儿弯腰跟他说着什么，隐约只能听到，难得，辈，不急什么的。

很神奇的，顾瑜像是多了个忘年交，年龄差那么多，却像是没隔阂，不知不觉就把时间聊过了。

顾瑜也把古将来了基地的事情，告诉了蔺洲。

蔺洲显然也是兴的，只是不方便视频通话，只能通过文字聊几句，很快就又忙任务了。他说顺利的话，再过两天就能回来，一要和将聚聚。

古将脸多了几分严肃，“让他慎重些，好好完成任务，不能掉以轻心。”

顾瑜照他的话回了。

蔺洲立刻说——是，将。

顾瑜想象着他那边的表情，被辈训了低头听话的样子，点想笑。

天晚，顾瑜因为说话多，喉咙点疼，喝了点『药』剂，又练了一会歌。

管家问：“主人是想为将唱歌吗？”

顾瑜点头，“我现在虽然不能完全控制觉醒和人形的变化，但掌握一点诀窍了，在他离开之前，我想唱两首。将在战场那么多年，精神领域肯也伤，我想能帮忙缓解些也好。”

本来跑调就社死，唱给领导听跑，就更尴尬了。

顾瑜想着抱佛脚练练，能跑一点是一点。

在人形的时候，他唱出来的歌并不像人鱼歌声具强大的治疗作用，所以唱几首也不至于说不出话。后来时间晚了，管家提醒他该休息了，他才洗漱睡觉。

半夜，顾瑜隐约听到细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因为太困，识模糊，那声音很快又消失了，他就再度睡着过。

直到第二天醒来，顾瑜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温栀栀担忧说：“古将病情突然发作，幸好抢救及时，才缓过来。”

顾瑜皱眉问：“将的病？”

“是那个病，在战场，精神消耗过度，无避免，异化值太，降不下来了。”温栀栀说着说着，些说不出话，孔丰羽替她回答了。

顾瑜心里一惊，“……多？”

“9.97。”

这数字一出来，他们都沉默了。

这比蔺洲初要严重，将能保持神智清醒，已经极难得。

孔丰羽低声说，你看到将手戴的金属环了吧？那是抑制精神用的，为的就是防止精神领域崩塌，失控伤害到别人。

顾瑜听过这种手环，是用，但同时对身伤害很大，骨头似支撑不住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所以，古将坐着轮椅，双腿也没装假肢。

这个手环，实更像是镣铐。是濒临崩溃的觉醒者为了别人的安全，而戴的。

顾瑜没问，为什么不安排他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