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鼻子,喟叹道?,“那?种藏在骨子里的优雅和矜持。”
眼前的黑发少女脊背挺直,颈项婉转, 举手投足皆是涵养。她并不自知,但蓓姬知道?,这?样的气质和仪态只有经过长年累月的教导与练习, 才能?严丝合缝地融入生活, 成为习惯的一部分。
这?是简陋的小屋和磨了边的裙子所无法掩盖的。
更遑论此刻, 少女穿着酒红色的礼裙,肩颈秀丽, 仪态万方。
裙衬人?, 人?映裙。
“那?位送你?回来的绅士是你?的爱人?, 对吗?”蓓姬问。
白?薇握着茶勺的手一顿, 杯子里的水溅出来了两?滴。
“他是我的朋友。”白?薇语气淡淡。
“朋友?”蓓姬挑了挑眉, “为什?么我的朋友不会用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呢?”
白?薇眼睫低垂, 并不说话。
“只是单纯朋友?”蓓姬舔了舔嘴唇, “如果你?不要, 那?我可?下手了啊?”
白?薇下意识一绷,瞬间抬眸。
蓓姬促狭地笑?了起来:“看吧, 舍不得了。”
“你?喜欢他。”蓓姬笃定地说。
“别乱说。”
“啧,年轻人?。”蓓姬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和这?样英俊的绅士两?情相悦,才不会像你?这?样磨磨唧唧。”
“如果是我,今夜我就不会回来了。”蓓姬笑?嘻嘻道?,“不管怎么样,先睡了他。”
白?薇心尖一跳,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她在鸟居做过的那?个春梦。梦里她胆大妄为、矜持全无,梦里的诺兰温柔克制,好脾气地任她胡闹。
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致于她现在还能?记得那?个男人?滚烫的温度以及他利落的肌理线条。
打住。不能?再想了。
白?薇别开目光:“你?说你?是来告诉我孩子走丢那?晚的事?。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么了?”
“噢……”原本兴致勃勃的蓓姬扫兴地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
“那?天晚上我确实是最后走的。”蓓姬说,“但是我离开帐篷的时候没留意周边的情况,也许我看到了什?么,但是没放在心上。”
白?薇不免失望,却听蓓姬又?道?:“虽然我没注意到,但是你?比我细心,你?可?以自己来看。”
说罢,蓓姬伸手覆上自己的右眼,毫不费力地抠下了眼珠子。
白?薇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洒出了大半:“你?……”
然而并未出现白?薇所预想的血肉模糊的场面?。蓓姬的右眼窝里是一块光滑的乳白?色肌肉,没有血管、没有肌理,那?一小块肌肉缓缓地脉动着,仿佛一张小小的温床,蕴养着这?颗眼珠子。
“喏。”蓓姬把眼珠递给白?薇。
“怎么?”蓓姬瞥了白?薇一眼,“安格鲁没有跟你?说吗,我的本体是一颗眼珠。”
白?薇愣愣地看着躺在蓓姬掌心的眼珠子。与其说那?是一颗眼珠,不如说它?更像一颗小小的星星。那?颗珠子里,似乎流动着星辰的光彩。
珠子虽然脱离了眼窝,但白?薇能?感受到它?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