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莓勉力坐了起来:“能吧。”
诺兰绕开书桌,走到对面一把拉开了帘子。帘子后不是窗户,而是一堵贴满了便签和旧报纸的墙。墙上贴着的资料正与开膛手的案子相关,这些资料比卢克那块黑板上贴着的要完备得多,但也更零碎,普通人很难从这么多繁杂的信息中提炼出有效的线索。
诺兰扯过椅子,正对着那面墙坐了下来。这一坐便没了声音。
黑莓难得地闭了嘴,安安静静地栖在一旁。它知道,诺兰正在思考。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墙角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诺兰开了口:“卢克有一条思路很有启发性,他说前七位死者之间的联系是他们都热衷于寻欢作乐。正是因为他们有这个共同的特点,所以很容易成了开膛手的目标。”
“那七位老爷为什么不约而同选择了私租马车,连侍从也不带一个?”诺兰摩挲着下巴,“也许因为他们正要去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不太能放到台面上来。”
“比如,与秘密豢养的少女作乐。”
黑莓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他们藏着掖着,就是为了去交-配?这有什么好藏的?”
诺兰顺着思路往下说:“寻常作乐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也许他们有了更加刺激、更为不容世俗的玩乐方式。”
诺兰从墙上取下了七个透明的小袋子,里头分别装着几根色泽艳丽的纤维。
“这是什么?”黑莓凑上去看了看。
“这是我在那七位老爷的外套上找到的,他们的礼服背后都沾着几根这样的纤维。这是上好的博罗绒,只有极少数贵族能用得起这样的料子,比如费舍尔。”
黑莓歪了歪头:“这么说来,费舍尔的嫌疑依然很大?”
诺兰继续说:“博罗绒一般不作为男士礼服的材料,因为它不够挺阔利落,但它在贵族女性中很受欢迎。那七位老爷身上的纤维应该来自女人。”
“女人?”
诺兰点头:“他们作乐的对象应该是一位贵族少女。平民女孩已不能满足他们猎奇的心理,出身世家的女子更能带给他们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满足。这就解释了他们七人为何不约而同选择了秘密出行,因为他们的行为冒犯了贵族的利益。”
黑莓听明白了:“就像费舍尔,他将瓦多佛小姐秘密养在了自己府里。”瓦多佛家虽没落,但也是正经的贵族世家,如果将这层关系公之于众,哪怕强大如费舍尔也很有可能得到所有贵族的抵制。
“那位贵族姑娘案发当时也坐在马车里?”黑莓问完又觉得不妥,“可是卢克说马车里分明只坐了一个人。”
“马车里确实只坐了一个人,就是那位贵族小姐。”诺兰躺回靠背,双手枕着后脑勺,“而那位贵族老爷没有坐在车厢里,他在前头赶车。这样的秘密出行,不好走漏风声,自己赶车确实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黑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不存在消失的车夫,被杀死的贵族老爷就是那个拉车的人!?”
诺兰颔首:“可以这么说。”
“那车里的那位小姐哪儿去了?”
“是啊,”诺兰摊了摊手,“她在哪儿呢?”
诺兰在便签纸上写下“贵族小姐”几个字,继而将便签纸贴在了墙上:“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所有的博罗绒都在死者背后?无论死者以何种姿态与贵族小姐接触,正面粘上博罗绒的可能性都更大,但我只在死者的后背上找到了博罗绒。”
“博罗绒不是那么容易脱落的,要想让它粘在死者的外套上,死者的后背一定与那件博罗绒外套有了很重的摩擦。”诺兰说,“在当时的环境下,我所能设想的只有一种可能——博罗绒外套的主人从背后环抱住死者,然后双臂握刀,?*? 划开了他的胸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开膛手总喜欢从死者的腹部倒着往上划,因为他开膛的角度让他不得不从下往上,否则他无法借力使力。”
“当然,凶器未必是刀。”诺兰屈指扣了扣桌面,“也可能是簪子。”
黑莓呆了呆,一点一点捋清脑中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