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

图南在凉棚里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人数多，所需要的调料、锅碗瓢盆也更多，好在有各位妇人帮忙，倒也井然有序。妇人们麻利地生火、添柴，一锅又一锅滚烫的开水被烧了出来，兑到了装着清水的大木盆里，这盆可是做家宴的时候才能用上的。

众人齐心协力做一顿饭，家家户户你出厨具、我出调料、她出手艺……忙得一个个是面色通红，欢声笑语却一刻没停！

这可是逢年过节才有的阵仗！

因着最紧要的粮食问题得首先解决，图南还没顾得上造水泥，暂时也就没有建宿舍，只用木材和油布搭了一处凉棚来，好在离家近，又只工作四个时辰，晚上都能回家休息，平常换班的时候有个地方小憩即可。

最近的日头很毒、太阳很晒，虽然对于晒盐大有裨益，却苦了这些盐工，图南怕他们中暑，便让盐工们换班，休息的时候去棚子里喝两碗凉茶，解解暑，陈家那里可是三天两头有人中暑昏厥，图南可做不出那样的黑心事。

众多盐工虽然受到日晒风吹，但一个时辰便可轮班一次，休息一炷香的功夫，喝一碗在井水中冰过的凉茶，只觉得浑身舒爽，能再干上三天三夜！

殷夫人看着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的众人，却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娃娃。

本来啊，殷夫人对于图南只让工人们工作四个时辰的规划还有些隐隐的担忧，陈家势力庞大，殷商王室都难以撼动他垄断盐业的地位，图南在陈家眼皮子底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殷夫人怕陈家对她不力。

李靖打听到，陈家那里两班倒，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制盐，工人们的薪资也很低，但工人数量却很多，如今图南这法子虽然极大地降低了成本，可最终还是要靠着量大质优价廉才能抢占市场、和陈家一战高下的，只工作四个时辰产出的盐……能够和陈家抗衡吗？

却没想到虽然只工作四个时辰，又轮班修整，可这些青壮年人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一个比一个干得凶！工作四个时辰可比陈家那边工作十二个时辰还要出成效！这工作效率可是远远地甩了陈家一大截！

“殷夫人来啦！快来帮忙杀鸡！这些半大小子一个个看着壮，连鸡都不敢杀！将来怎么讨媳妇儿！”长得很喜庆的胖大娘招呼殷夫人去帮忙。

“唉！这就来了！”殷夫人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帮忙杀鸡拔毛去了。

*

被胖大娘说笑的是个小麦色皮肤、浑身肌肉、面容却颇为俊秀的男生，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全是零零碎碎的鸡毛，连粗硬的头发丝儿上都全是轻飘飘的鸡的绒羽，一看就和鸡发生了一场恶斗。揪着鸡的翅膀火急火燎进了凉棚里，却不敢杀，红着脸求胖大娘帮忙呢！

众多妇人看着这满身肌肉的小伙子红了脸，纷纷开始揶揄，却没什么恶意：“这么壮的小伙子，鸡都不敢杀！将来怎么讨老婆！”

那小伙子被说了也不恼，只是红着脸憨憨地笑，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刺手的头发，却发现又飘下来几根绒羽来。

小伙子脸更红了！大娘们笑得更大声了！

一旁，李狗看到兄弟的囧样，开始满嘴跑火车：“大娘！十里八乡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都在这里啦，我们还得指望着你给我们说亲呐！”

大娘拔了一手的鸡毛，作势要去打李狗，李狗笑着跑开了。

*

图南看着这一切，眼眶居然不由自主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