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阿染开口:“抱歉……”
“嘭——”
萧和青掀了面前的小案,茶盏、瓷器、点心?落了满地,这个从来仪态风雅的男人彻底失了态,怒道:“够了!”
他越过一地狼藉,站在阿染面前,倾身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你根本没见过太子,多日?相处,我自问还算识人断物,你本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萧和青深吸一口气,手指拽紧,保持仅剩的一分?理智,问她:“最?后问你一次,你会选我吗?”
反反复复求证,将属于他的自尊放在地上,他此刻气势逼人,可却像是拼凑起来的瓷器,不过是强撑着,一碰就碎。
阿染望着他,那双眼睛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与浓烈情绪。
她的手下意识握着今岁,刀柄上雕刻的纹路,扎得人有些?刺痛,却格外清醒,阿染此生?只有今岁,死前唯余三件事。
比起萧和青,她不高,但握着今岁身姿笔挺,如屹立不倒的山,如破开一切的刀,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不会。”
萧和青倏地后退一步,脚踩在碎瓷器上,嗤笑?一声:“不会,好一个不会。”
什么?太子不太子,她不会选他,仅仅只是因为?……
不爱他罢了。
萧和青转了身,背对着她,身形修长孤寂,闭上眼睛:“你走吧。”
平平静静三个字,没有昨天的情绪崩溃,也没有刚刚的撕心?裂肺,好像棋盘厮杀结束,落下的最?后一颗棋子,已经输了,就已经结束。
他也有尊严,哪怕是失败者的尊严。
萧和青背对着阿染,彷佛在渐渐远去?。
阿染下意识抬手捂着胸口,里面的那股酸涩更加浓郁,让她越来越难受。
阿染不解。
姜家女本就是太子妃,没错,她只有今岁,不会选择萧老板,也没错,那为?什么?会这般难受?
阿染想不通,但她知?道,萧老板真的生?气了,生?她的气,和之前都不一样的生?气。
她紧紧抱着今岁离开,她只有今岁,往后也只有今岁。
在迈出窗户前一刻,她又扭头回?来,将一瓶药递过去?,结结巴巴:“你、你脚受伤了,这里、这里有药……”
萧和青倏地拽紧拳头,一字一句:“不需要,此药乃我府上所出,府上神医无数,即便受了伤,也用不着这么?小小一瓶金疮药。”
阿染抿唇。
萧和青不再看她,冷淡而疏离。
她将那瓶药放在旁边,干巴巴:“哦。”说完,慢吞吞抬脚离开,不住回?头看。
见萧和青始终背对她,只得从窗户上翻出去?。
白玉几步上前,“嘭”的关上窗,咬牙切齿:“回?头我就把机关改了,不让她再进来!”
萧和青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把这个房间封了,里面的东西都丢掉,以后……不要再提起她。”
白玉一凛,这是连这个房间都不要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萧和青转身离开,视线移到那瓶金疮药上,身体一顿。
黑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低声道:“可殿下就是太子,阿染姑娘愿意嫁给太子,不也是……”
“我说了不许提她,回?去?领罚。”萧和青面无表情。
黑玉一震,忙跪下:“是!属下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