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抿了抿唇,心下不太喜欢厉峥这样。
在家时,她瞧见的夫妻,便是她爹娘那样。
爹爹每次外出都会向留在家中体弱的娘亲道一句:“娘子,我出门了。”
偶尔娘亲会问她爹去往何处,偶尔爹爹也会主动告知他的去向。
不过娘亲告诉过盛瑶,夫妻间在一起是要相互磨合的,没有谁生来就和谁极为合适,都需沟通和改变。
盛瑶想,城里总不能连这也定了规矩吧。
待午时厉峥回家吃饭时,她得和他说说这事。
没曾想,盛瑶在中午按照早晨时和厉峥承诺的,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却一直没能等到厉峥回来。
*
厉峥吃过早饭出了门。
即使饭席间被新来的小丫鬟几次三番噎得哑口无言,但满足了口腹之欲还是让他感到心情尚佳。
不过这份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他只在县令安排的茶室坐了不过半柱香时间,脸上不耐之色已逐渐蔓上。
县令这头还在乐呵呵道:“说来也惭愧,是我执意要为厉大人安排下人打理屋宅,却出了这等岔子,叫厉大人见笑了。”
听到这,厉峥已是没了多少耐心继续在此坐着了。
他的猜测已得到证实。
盛瑶和这群人并无关系,只是个找错门的普通丫鬟。
不懂规矩,略显笨拙,但有一手好厨艺。
而县令原本打算送往他那的丫鬟,竟是在半途中甩了县令安排的人一路逃跑了。
厉峥冷笑道:“倒是不知林大人给那丫鬟安排了怎样的任务,竟叫人吓得半路逃跑了。”
县令脸色微变,略显慌乱道:“厉大人多虑了,那不过是我命人从市场买来的,说是瞧着模样干净手脚麻利,这才挑了她送往厉大人的宅子,至于她为何逃跑,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完,又低了些声量补充道:“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丫鬟。”
“我不过说笑罢了,瞧把林大人吓的,看来是我吓人,那丫鬟不知从何得了消息,知晓是来伺候我,所以便逃跑了吧。”
厉峥像是说笑,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他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县令后背渗出汗来,求助般地看了眼一旁的中年男子。
那人朗笑一声:“厉大人倒是会说笑,不过厉大人也得清楚,您来这里也并非玩乐,往后咱们柳阳城中大小事务还得劳厉大人操上一份心了。”
厉峥淡淡看他一眼,毫不避讳道:“怎么,想让我替你们把事都办了,你们是两脚一蹬准备要进棺材了?”
那人顿时瞪大眼,怒不可遏:“厉峥,你!”
县令也是脸色骤变,但连忙拉住了那人,赔笑道:“厉大人,这等玩笑可就不好笑了,大家共同分担,共同分担嘛。”
厉峥轻哼一声没再说话,但那模样看起来十足张狂,让人牙痒痒。
茶室内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一瞬,脸色都不太好看。
厉峥从京城下放来柳阳城之前,在座的人都对他有所耳闻。
年纪轻轻,有几分手段,却是我行我素,在朝中树敌不少。
据京中人士称,厉峥这人,虽是有些背景,也有些能力,但就他这般性子,注定无法在官场爬到多高的位置。
这不,他就因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言语过激,被皇上下放至柳阳。
如此惩处,对于势头正盛的年轻臣子而言,无异于放弃般的沉重打击。
眼下,在座的人官职虽皆低于厉峥,还得明面上对他阿谀奉承,但背地里并未太过把他放在眼里。
但有人不屑,有人却另怀心思。
县令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