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理会兰修。
在医生为兰修包扎上药的时候,安朗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需要冷静一下。
“殿下,请告诉我。”待众人走后,兰修央求道。
安朗没有坐过去,他陷入回忆。
“我原来的星球上没有雌雄虫之分,只分为男性和女性。我们的性别比例接近于1:1,不像虫族这样失衡。”
“我们依然存在着因为性别而产生的压迫与歧视,但是较为弱势的女性们不断抗争着——比如我的母亲,你可以理解为我的雌父,她在以前被要求辍学、嫁人换取彩礼作为她弟弟的聘礼。”
“但是她跑了,她南下进了工厂,最后做上了服装外贸的生意,在期间认识了我父亲。”安朗陷入回忆,他的母亲是个相当干练的女性。
他也是后来从父亲的讲述中才知道她的过去。
【在16岁之前,你妈妈连镇子都没去过。我难以想象她去深市时有多么恐惧。】
【但是你的妈妈,相当坚强。】
安朗记得那时父亲的表情,充满了骄傲与心疼。
他眨眨眼睛,等待那些画面散去:“女性从困于家宅到走向社会,从‘第二性别’回归到‘人’的本身,越来越多的人都向往并努力创造着一个更为平等的未来。”
“我想说的是,雌虫与雄虫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愿意以‘雄虫’这个性别凌驾于你。”
“我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安朗叹了口气。
“你认为的我的‘特别’其实并不是我的优点,只是我所在的星球是如此教导我的。”安朗说着,内心竟然产生了一点难过的情绪。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穿越到虫族之后,只因雄虫的身份却被捧上高台。
“不是的,殿下。”兰修走上前来,他自安朗面前单膝跪地,将头轻轻靠在安朗的腿上,“在‘无垠’区救我的是您,在雪夜抱住我的是您。”
“那个世界所培育的其他人与我何干?”
“我看见的是‘你’,爱上的是‘你’。”
兰修有着洞察人心的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安朗未曾言说的担忧。
如果找到他的软肋,该如何?
——取出它,填满它。
“……”安朗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兰修如此敏锐。
“我只是希望您能更爱我。”
如果安朗喜欢原世界中独立的爱情,他就独立。
如果安朗喜欢虫族狂热的爱意,他就狂热。
兰修对此并不在意。
兰花螳螂最善于的便是伪装。
他只有一个愿望。
——得到安朗全部的爱。
“您若爱我,我便能将这爱意分一点给自己。”他再度笑了起来。
“你这简直是谬论。”安朗抹了一把脸。
“我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我们能继续练习了吗?”兰修结束了这个话题。
“什么?”
下一刻,兰修整个人都消失了。
只剩白色的袍服层层堆叠在地。
“兰修?”
安朗站了起来,兰修去哪里了?
片刻后,他发现袍服动了一下。
安朗连忙蹲下身体。
地上堆叠的白色布料拱起,片刻后,一只粉色的小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非常小,只有安朗两个指节长,通体粉白,前肢和尾部的颜色更深,屁股高高翘起,不动的时候完全是一朵兰花。
好像……有点可爱。
见安朗的反应不像是惧怕,它又往前走了两步,同时高高举起前肢。
这个姿势如同祈祷,竟然美丽非常。
安朗伸出指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