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宫里时感觉还不这么明显,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后宫仿佛太过于和谐了，如今出来了才真真是冲击巨大。

美人们一起泡温泉嬉笑闹、一起把酒言欢畅玩至明, 这会儿更是连觉都一起睡了……压根儿没他什么事儿。

难怪那么和谐，合有他没他都一呗？甚至没他反倒还更松快自在？想起昨儿夜里那几个女人面对他时噤若寒蝉的模，以及他走后那一整夜的闹腾劲儿，就不禁一阵心梗郁结。

“皇？”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说：“夜里风雪冻得慌，皇仔细别受寒了。”

不想听里面的欢声笑语, 康熙绿脸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在咬牙切齿嘟嘟囔囔，“你说说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能像朕这惨的？说好的夜里叫等, 那位可倒好, 直接爬了别人的床硬生生叫朕吃了个闭门羹！好一个恃宠生娇！简直大胆！放肆！”

紧紧跟随在屁股后头的李德全听闻这就暗暗翻了个白眼, 恃宠生娇那也得有宠啊，说底还不是您自个儿惯的。

如此腹诽, 但嘴却是笑呵呵劝慰：“皇息怒，皇贵妃娘娘必定是知晓懿贵妃今儿心里头不痛快故而才忙去安慰她罢了, 如此后宫和睦姐妹情深皇应当高兴才是啊。”

是姐妹情深，姐妹情深同床共枕去了。

康熙狠狠磨牙, 直奔卫贵人的住处而去。

没了一个两个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他堂堂一介帝王还能愁没了女人侍寝？这回也是大意了, 原想带几个最喜欢的就足够了，谁曾想……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越生气。

等下回出门他就带十几二十个嫔妃，还就不信享受不该有的待遇！

康熙一咬牙就定了主意，心里头仿佛也舒坦了些，却有意无意忽略了一个事实, 这最喜欢的跟那些可有可无的能一吗？

房里卫贵人都快睡了，听闻这位爷来了也只得强撑起来接驾，等好不容易伺候他脱了衣裳躺下后自己也都精神了。

温香软玉在旁，但揣了一肚子心事郁气的康熙却难得没有多兴致，就这么直挺挺地躺，聚精会神地发呆。

看他脸『色』不好，卫贵人也愈发不敢动弹了，板板正正地躺累了都不敢换个姿势，真真是折磨得很。

沉寂的气氛也不知是持续了多久，忽而间就听见身旁男人问：“你们几个都很喜欢皇贵妃？”

卫贵人愣了一下，点点头，“皇贵妃娘娘人很好，自然招人喜欢啊。”那副理直气壮的子，仿佛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特别蠢似的。

康熙被噎了一下，又问：“她好在何处？”

招男人喜欢他还能理解，毕竟美『色』『惑』人，可女人也喜欢是怎么回事？嫉妒呢？敌视呢？

也不知是想了什么，卫贵人的嘴角就翘了起来，一双含情美眸中都尽是笑意，“皇贵妃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跟她在一处呆十分舒服松快呢。”

“温柔？”康熙诧异地挑起了眉，一脸“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

相处了这几，他可不觉得那个女人是个多温柔的『性』子，不高兴了直接就反唇相讥，真生气了就横眉冷眼脾气大得很，哪里温柔了？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很显然，身为一个男人他所理解的温柔就是卫贵人这温婉柔顺轻声细语的，但身为女人生就更加细腻敏感，更加能够看得内在的一些东西。

想了想，卫贵人就试解释：“臣妾所说的温柔并非是浮于表面的那种『性』情，而是……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就譬如她和戴贵人吧，起初『舔』脸找门时出于什么目的又能瞒得过谁呢？都知她们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份庇护罢了，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就大可不必拿出来招笑了。

皇贵妃心里头明明清楚得很，却什么也不多说多问只笑脸相迎，更没有高高在将她们当作附庸的做派……是皇贵妃傻憨憨烂好人吗？并非如此，只是因为人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很能体谅后宫女子的不易之处，更不吝于在自身能力范围之内多给予旁人一些温柔宽容罢了。

而被这份温柔善待的人实并不仅仅只有她们这几个，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只管去问问，哪个冬季缺了炭夏季短了冰呢？便是早就被帝王遗忘角落里落灰的那些小主，一头每逢换季、逢过节的也都不了几身新衣裳几件新首饰。

如今在后宫里头溜达一圈问问就该知皇贵妃的风评如何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是好是歹总还能分得清，不过她们这几个常跟皇贵妃娘娘相处的人感触更深一些罢了。

“皇时常夸赞婢妾『性』情温柔，但实皇贵妃娘娘才是真正温柔在骨子里的人。”

那也没见她对朕多温柔过。

康熙暗暗嘀咕了一嘴，满心郁闷不爽，不经意一瞥头……好伙，昏暗的烛光都未能忽视得了她那眼里的闪亮，嘴角深深弯起，『荡』起一抹甜入心脾的笑意，俨然一副“泥足深陷”的模。

心里头顿时又是一梗。

得，这个显然也是被皇贵妃给成功勾引手了。

心塞。

康熙果断选择眼不见为净，闭眼就想睡觉，不防脑海中皇贵妃和表妹相拥而眠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好不容易睡了吧，还愣是被噩梦折磨了一夜。

至于说梦了什么那旁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这位爷翌日起床时脸都还是绿的。

却说正当康熙被噩梦折磨之时，却不知他的小表妹正蜷缩在他的皇贵妃怀里“诉衷肠”呢。

“从今日起，我便没有人了……”此处，佟芷兰不禁潸然泪下，“原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总该能够悔悟了吧？却谁想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次又一次如此欺负人，谁的心又是铁的呢？我是真真死心了，今生亲缘已尽，死生不复相见也罢。”

林诗语一只手揽她，另一只手就像是哄孩子般轻轻拍她的背，并未说什么，只静静地任由她的眼泪湿了自个儿的衣裳，直她哭够了渐渐缓和了情绪，这才开口。

“我较你略长些许，你唤我一声姐姐也使得，往后我便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小六，你最爱的表哥，哪里就是没有人了？这可真叫人伤心。”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竟趣我。”佟芷兰不禁娇嗔，伸手拧了把她的小腰，说：“你记得跟你里通个气儿，好歹防些，隆科多那混账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他若真想干点什么还真能够不择手段，可别了他的儿。”

“放心罢，我父亲……”林诗语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来，“他若真敢胡闹点什么，那你该担心的就是他了。”

别看弱弱的臣就以为好欺负，臣若真想收拾一个人那才是杀人不见血呢，纵横官场几十的老狐狸，一个『毛』头小子想跟他面前蹦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谁要担心他啊？怎么个下场都是他活该，不听劝就叫他吃点苦头罢。不过说回来，你弟弟是不是也该相看的纪了？你心里头可有个什么盘算？不如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我小在京城长大，这京城里的各情况如何多多我也都听说过一些，至可比你了解得多。”

看来这是想通了，都生起八卦的心思来了。

林诗语一脸好笑地弹了弹她的脑门儿，说：“急什么呢？有你的那一，不过等几说罢，功名还未考取就惦记媳『妇』了？想得倒挺美，男孩子二十岁成亲也来得及，况且过早接触女『色』对身子也没有好处。”

若非现实情况对待小姑娘实在太苛刻，她也是实在不赞成妹妹那么早嫁人的，弟弟就不必太过急了，等十八二十也都不怕娶不媳『妇』。

“好了快睡吧，时辰可不早了，明儿一早起不来又是一大损失不是，大好的时光都花费在睡觉了。”

“这不出来倒还好，出来一趟感受过不一的氛围之后可就愈发不想回宫了。”佟芷兰不禁叹息咕哝了一句。

“日后总还有机会的，你只好好将身子调理好，但凡皇要出门还能不带你吗？”

康熙是个闲不住的帝王，也就前面这些安分些呆在宫里，后面……畅春园、木兰围场、承德避暑山庄一个接一个都建起来了，加不时巡幸塞外、南巡，这一头也不见得有三两个月的时间能呆在宫里的。

如此看来还是得好好哄这位爷才行，否则一生气不带她们可不就抓瞎了？

思及此，林诗语也不禁有些暗暗后悔今儿叫人吃闭门羹的事儿了。

果真是草率了，大猪蹄子还是很有的啊。

罢了罢了，明日好好赔个罪罢。

翌日清早一对康熙那绿油油的脸『色』，林诗语这心里头就不禁是咯噔一声，一时也没敢前撩拨，只悄悄拉了姐妹几个一旁。

“皇昨儿夜里可曾去寻你们哪个？”

卫贵人红脸应了一声。

“那你可知他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呢？难不成昨儿夜里过得……”不和谐？

未说完，但在场几个都是当了额娘的人了，哪里还能听不出这里暧昧的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