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深吸口气,压下心头些许不该有的悸动,平复下心情,缓缓开口。
「行。」
得到他的答覆,黑暗中,少女嘴角微微翘起。
相处这麽久,她早已摸清他的习性,并深知用什麽样的方法,什麽样的语录最好对付。
简单来讲,就是吃软不吃硬。
不过有些时候嘛,适当强硬一点也没什麽不好。
她贴在陈安耳畔,继续小声道:「这也是创作的一部分。」
「什麽创作?」
「我的文学创作啊——··难道你想反悔?」
陈安听着,稍稍往另一侧偏头,不然女孩的唇瓣都快贴上他耳朵了。
他忍不住反驳道:「你爬我床跟你的文学创作有个鸡尔关系。」
不小心爆了个粗。
可见他的心情也绝不似现在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陈安的话过于粗俗,听得少女脸更红了,好在身处黑暗当中,也没人能看见,不至于太羞。
她震声道:「怎麽就没关系了?你难道不知道夜袭在那些galgame和动漫中,
是非常经典的一个桥段吗?」
「我不亲身多尝试几次,如何能捕捉到那丝丝灵感?」
「什麽爬床,是灵感,那找灵感的事———能一样吗?『
陈安怎麽可能被她这麽轻易说服,当即就要继续开口。
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她打断。
「你刚刚碰我了!」
陈安一滞。
「所以作为补偿,你必须帮我完成创作。」
少女图穷匕见。
「不可能。」
陈安毫不犹豫的拒绝,开什麽玩笑,他可没为了『文学」献身的精神。
少女咬咬牙,低声道:「兄长,你也不想刚刚碰我的事被妈妈发现吧?」
不是.—·.—你哪来的岛国友人?
等会,她好像还真是。
陈安无语了,一口老槽在心里。
他沉声道:「我说了,刚刚只是意外,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你告诉妈妈,她也顶多是让我多揍你一顿。」
「你!」
陈汐气呼呼的瞪他,她看着少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眸子忽然一动。
声音软了下来。
「喉呀,只是为了找找灵感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做什麽,文学创作终究是创作,怎麽可能带入现实—————」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声音似乎变得有些说异。
「难不成在兄长心底真的有什麽图谋?」
此刻。
已是深夜。
白从冬关好卧室房门,抱着那个八音盒来到梳妆台前。
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好,她借着微黄的顶灯,拿起手帕轻轻擦拭。
其实早就擦过很多次了,上面除了被氧化的地方还有些发黄外,其馀位置一尘不染。
少女做完这些后,取下手腕的蝴蝶结发带,搁置在台上。
然后抱起八音盒,回到床边。
随手关灯,房间静谧下来,只剩纱窗透进来的些许月光。
她照例没有穿鞋,赤足踩上床沿,一手抱住怀里的八音盒,一手去拿床头放着的平板。
微微发光的屏幕,显出两人的聊天记录。
白从冬盯着上面那行『衣服穿好,天气凉』看了许久,唇角慢慢上扬,忽然露出笑容。
是那种清清浅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好看的笑容。
把八音盒放在枕头旁,然后捂好被子。
「怎麽可能忘嘛———」
少女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少许,她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八音盒上。
小嘴一,眸中凭空多出许多情绪。
「对不起嘛—」
「回国后,事情那麽多———-我也不想的,本来说去找小姨,但又觉得是你故意不肯见我-—-—·-我也怕嘛,万一找你,你又不肯理-—----不就连个念想都没了......」
「是,是我不该把你落在后备箱,但是-—-—」-但是当时真的真的被催的好急,
又下着好大的雪,人家在车上都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就把你忘了—————-所以,
所以才说对不起嘛.」
「那麽多年——.明明你自己也说过呀,我就不信你每件事都记得——」
「而且明明知道我在学校了,也不肯来找我,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要躲着我一辈子——」
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很细微,许是连自己都听不清的。
她只是一点一点念叻,时不时抬起手背,揉揉眼眶。
点点湿润,悄然浸过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