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田地里快要枯死的苗。
吃完了糖葫芦,陈述起身看了那流浪汉一眼,那流浪汉突然停顿,抬眸看向陈述,糖渣零星粘在嘴边和脸颊上,还有一些粘在乱糟糟的头发上。
很糟糕,又像个不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走了。”陈述插着兜转身往回家的路走。
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陈述忽然停步,往旁边昏暗的小巷看去,这小巷就是刚刚那个少年走进的地方。
鬼使神差地,陈述也转身走进那小巷。
墙边挂着一个沾满灰尘的灯泡,灯光昏黄,照不到小巷的尽头。
陈述慢慢地往里面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可能是太无聊了,也可能是好奇心作祟,他莫名地想探寻些什么。
脚步忽然一顿,陈述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扭头看去,右手边一个没有光的小巷里,那个少年靠着墙壁,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烟雾缭绕,飘荡在空中,冷冷清清,浅浅淡淡,像深蓝色湖泊上氤氲的水汽。
水汽遮挡住了湖面,神秘又破碎,却无名中又勾得人想要拨散烟雾,去一探究竟。
细长的手指夹烟抬起,星火闪了几下,那少年吸了口烟,不到一秒,又猛烈咳了起来,而后咳的越来越厉害,咳地少年弯了脊背,眼眶湿润。
陈述愣了愣,反应过来。
他在学吸烟。
少年的秘密总在黑夜打开,或厌恶或痛苦,但不期待被人发现。
陈述知道,他不该窥视,可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开,他没有看见湖泊的真容,他依然渴望靠近,他猜测湖面应该是破碎的,冰冷的,浸润着水汽的,他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忽然,咳嗽声停滞,那双眼睛一转,透过烟雾定定看向陈述,湖面依然深沉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陈述却觉得呼吸一窒,而后那少年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陈述后知后觉地心虚,想要张口说什么,那少年却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身影孤寂决绝,而后逐渐被黑暗吞噬。
陈述的心也倏地一空。
第7章 一条白花花的鱼
几日后,到了签订合同的时间。
姜远把车停到鹤飞本部的楼下,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帮陈述开门。
“不用,我自己来。”陈述打开车门,要下车时又停顿住,“姜远,签合同不用太多时间。”
说完,陈述关了门离开。
透着车玻璃看着陈述高大从容的身影,姜远后知后觉,不知道陈述为什么给他解释这个。
但总之,这次陈述没让姜远上楼喝茶等他。
很快,不到半个小时,陈述和郑凯磊下了楼,身后跟着几个高管。
姜远靠着车掐灭了烟,远远看着两人谈着什么,很愉快,然后陈述迈步向自己走来,而郑凯磊坐上一辆车,但车并未出发。
姜远打开车,陈述长腿一迈,从容地坐在后座。姜远立即打开门坐上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陈总,接下来的行程是?”
陈述淡然一笑:“去‘庭兰’。”
庭兰,鹤山市最好的游泳俱乐部,专供高端人士游泳健身,恒温泳池,私教专业,服务优质,费用昂贵。
而今日庭兰关门停业,只招待两个客人。
到了庭兰楼下,陈述下车,敲了敲车窗,姜远降下车窗。
“姜远,下来。”
姜远不解,“怎么了?”
陈述还未解释,郑凯磊已经下车走了过来,笑着对姜远道:“陈总喊你一起玩儿呢。”
姜远微微一愣,立即道:“我不会游泳。”
郑凯磊觑了一眼陈述的神色,一边倾身看着姜远,无所谓地笑道:“这有鹤山市最好的私教,包教包会。姜远,可别辜负了陈总的好意。”